“你……”
他略显窘迫地开口。
清漓歪着脑袋笑了笑,嗓音慵懒,鼓励道:“继续,你现在还是要多练练讲话。”
人鱼就算再迟钝也能从她的笑中感受出不对劲。随后用别扭的发音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
“……你答应……答应我的……以后都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清漓忽然弯腰朝他凑近,眼底依旧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笑意,“说出来……”
“不可以……”少年的脸颊烫得发红,别开眼神,“不可以拍水。”
清漓看着她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忍不住又噗嗤一笑。
“你…答应……过我的……”他以为她又在作弄他。
“好,”清漓的手从他的脸颊缓慢滑下,沿着他的锁骨和碰到性感的腹肌。
最后张开手在水面上拍了两下。朝他眨眨眼睛,“以后不拍水了。”
人鱼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一句话,朝水下潜去。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清漓从水槽上方走回客厅,把门打开。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大小姐,秦先生来了,正在会客室里等着您呢。”
门外的女仆恭敬回答。
秦修?
清漓眉头皱了皱。
这晦气东西过来做什么?
来传话的女仆见她神色不悦,忙开口,“要不要先把秦先生请出去?”
“不用,既然来了,哪有不见一面就送客的道理?”
说完,抬首朝会客厅走去。
……
一个小时后。
清漓换了身衣服出现在顾氏的会客厅中。
不出所料的,她看到了沙发上略显疲惫的秦修。
男人正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放在额头上。
一向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的男人,此刻却连新长出来的青色的小胡渣都没有处理。
虽然身穿一身很合体的黑色西装,但也难以掩饰此刻的颓废。
她知道,不久前她大闹东海研究所一场,一定让他大受打击。
鞋子踏在蒂地毯上的声音不大,直到她来到他的对面,秦修才发觉她已经到来。
因为那身衣服被人鱼弄湿了的缘故,清漓还顺便换了一套家居服。
紫色的吊带长裙和同色系的真丝外套,将她洁白优美的脖颈恰如其分的称得如细瓷一般美丽。
女人不施粉黛,原本让人惊艳的面孔此刻带着淡淡傲慢。
这是原来的顾清漓不会在他面前露出来的神态。
原来的顾清漓在看向他时,一直都是恭顺而谦卑的。
无论多晚见他,都会化好精致的妆容,精心打扮一番,整个人都透露出对他的重视。
然而面前的这个冒牌货,在面对自己时,神态冰冷而高傲,完全不似真正的她,却莫名地让他感到……惊艳。
虽然他一直抵触于和顾清漓的婚约,但如果结婚对象换成面前这个冒牌货,似乎很不错。
清漓坐到他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
“听说你要见我?”
秦修看着她毫不在意自己的脸色,莫名有些恼火。
也许是因为看惯了从前这张脸的主人对自己殷勤的缘故。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四周。
清漓心领神会,朝在会客厅里的副管家抬了一下手。
然后,在会客厅里的全部保镖和女仆包括那个副管家,都一起退出门去,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知道的,东海被抢劫了,里面几乎所有的研究结果和重要仪器都被损坏……我们还损失了将近十个研究人员……”
清漓听着他描述研究所的惨状,眼底讥讽的笑意丝毫没有掩藏。
“所以,我要你出钱,把东海的研究所恢复原状,最好还能多增加一些精密仪器。”
秦修看着清漓,胸有成竹地开口,“我相信,作为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我,从你这拿一点钱应该不会让你为难吧?”
他的神情中带着些威胁。毕竟自己是亲眼看着原来的顾清漓被硫酸腐蚀调半张脸的。
以那样重的伤势,她不可能还活着。所以他推断出,这个女人,是假冒的,并且他觉得自己知道她的秘密,一定能让她乖乖听话。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位毁了东海研究所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但是警方说……”
“要是查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要去给她送面锦旗。”清漓打断他的话,绕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
秦修脸色一黑,“你别忘了,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顾氏千金,要是我把这件事捅出去,你以为你还能享受这些荣华吗?”
清漓笑着看他愠怒的样子,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难道把东海制药这样一个出产伪劣假冒药品的公司的研究所给毁了,不是好事一桩吗?”
她略微扬起下巴,神色轻松,和对面剑拔弩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外表伪装得再好,性格大变,你以为外人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吗?”秦修声音嘶哑,目光狠厉地看向她:“你一个冒牌货,在我面前狂什么?”
清漓听完他的话,不但没有分毫紧张,反而嗤笑出声。
秦修看着女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十指猛地嵌入掌心。她漫不经心的眼神和动作仿佛都在嘲笑自己,秦修再一次感受到了侮辱。
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先生说得好,我只是个冒牌货。”
她的嗓音带着不屑,眼神却掠过几丝寒凉:“我是冒牌货,那你又是什么?软饭男?出轨男?还是……杀人凶手?”
秦修瞳孔骤然紧缩,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她对你那么好,几乎有求必应,之后又因你而死。而你不但没有丝毫歉疚,还心安理得地来她成长的地方要钱。”
“秦修?不对,我看你应该叫禽兽。”
清漓的语调缓慢,但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清楚,面前的男人额上开始渗出细汗。
他想起真正的顾清漓那嘶哑可怕的痛呼声。
“我不会给你钱的,你最好祈祷,这两天天气好一点,不然哪天气温一降,说不定你那个东海制药不止凉一个研究所。”
“说完了,滚吧。”
清漓冷下脸,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