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悠扬华丽的音乐声从王宫里传出好远。
宴会厅内的男男女女皆穿着华丽,训练有素的侍从们举着托盘灵活地穿越在人群中。
马尔提斯许久没有举办过这样盛大的舞会,贵族们皆盛装出席。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衣香鬓影中暗送秋波。
特别是法尔蒙特的族人,格外受人青睐。
亚历山大一进场就被不少趋炎附势之辈团团围起,本来还想着在王宫里不该过于喧宾夺主的他也在各种人的吹捧中有些迷失了自我。
清漓有意增强法尔蒙特的声望,全程都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喝过几杯酒之后索性端着杯子从宴会厅里退了出来,虽然人类里面鲜少有人知道银发赤瞳是美第奇血族的象征,但清漓为了避免意外,还是没让维拉德米尔和自己一起出席。
而在王宫的一个房间里,安静得像个从王宫里另外分离出来的结界。
一个银发男子站在窗前,抬手之时,一只猫头鹰落到他的手臂上。
维拉德米尔打开鹰爪下挂着的信,赤色的瞳孔冷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眼神淡淡扫过上面的文字,呼啦一声,他指尖的信件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瞬息之间,化为灰烬。
被火光吓到的猫头鹰扑扇了几下翅膀。
“维拉~”清漓打开门,脚步有些虚浮地朝里面走去。
看到眼神迷离的女人,维拉德米尔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然后抬手扶住她:“你不在宴会厅里好好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清漓从他怀里抬头,和男人肩上瞪着两个圆圆大眼的猫头鹰正好对视,那两个黑乎乎的眼睛让清漓吓了一跳,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醉酒的神态都被吓走几分。
她指着那只圆乎乎的胖鸟,语气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你的宠物?”
过了好几个位面,没见过他养宠物,还以为人不喜欢。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呆头呆脑的毛绒玩意。
系统有些无语,她说那话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醉意。能不能敬业一点,攻略的时候专心一点,要你关注男人,你去关注他养的鸟?
但维拉德米尔明显没有察觉到这微小的细节。在扶起清漓时,她顺势倒在他怀中。突如其来的混杂着酒精味的热气,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秒,停滞的心脏也突然怦怦跳了几下。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要把怀里的人放开,但他稍微一放力,怀里的人就越发得寸进尺地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他身上。但很奇怪的是,他对她的触碰,却没感到排斥。
维拉德米尔扶着她的腰,声音微哑:“你走错房间了,我让你的侍女把你送回去。”
明明处理对手时那么谨慎,却放任自己喝醉。还这么不小心地走错房间,来了他这里,她是料定了有血契在,自己不敢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清漓挑眉,不老实地捧起他的脸,“不想回去,特意来找你,不可以吗?”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我醉得再厉害……也不会连路都走不对…你真是……好呆啊……”
话落,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直接踮脚将双唇印在他唇上。怀抱她的身体骤然一僵,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就在男人愣神的时候,清漓已经接连在他的薄唇上落下几个吻。
维拉德米尔不自觉吐出热气,胸腔里的某个器官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下一秒,她的后脑就被一只手托住,一向矜冷自持的男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赤眸里染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和她蓄满水汽的漂亮双眸对视。
正当清漓以为接下来要自然而然地发生点什么时,维拉德米尔却放开她的唇瓣。
然后她身体一轻,被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清漓躺在软床上,双手还勾着他的脖颈,腰上稍微用了点力,又将唇瓣送到他嘴边。维拉德米尔却抿着唇,别开脸。
“你……”清漓皱眉,澄澈的双眼里满是不解。
维拉德米尔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你不清醒,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完后,就直接出了房门,而且还贴心的帮她叫了拉芙进来。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维拉德米尔好感度提升至百分之四十。】
清漓坐在床上,第一次对自己精湛的演技发挥感到后悔。装什么醉啊?她要是没装醉,这一晚不就顺利拿下了吗!?
几日过后。
庆典之后,便是最好的处决犯人的时间。
从重新掌权开始,她就下令继续修缮圣切尔西大教堂,加西亚家族世代都会葬在这个教堂后的墓园里面。如今,按照原主的心愿,她下令修缮了一个容纳两个棺材的墓地,如今已经打造好了,正好先让诺斯下去躺一趟。
依旧是王城中央的那个广场,依旧是那团燃烧的火筋木。
只不过这一回,火筋木柴的位置稍微偏了一点,因为火筋木的一旁,还放着断头台。
广场上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前来观看的民众,清漓这次要处决的,不仅有原主心心念念死了也要在一起的诺斯,还有那六个给塔米里斯郡投放病毒的女巫。
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派人把他们的罪行都张贴了出去,所以过来的民众无一不对她们心有怨恨。
诺斯的罪名是叛国罪,但实际上就是背叛了拉漓尔的罪名;而那几个女巫,才是民众们真正怨恨的人,因为她们害死的人里,可能有他们的亲戚、爱人。
那六个女巫被带上来的时候,怨气冲天的民众们疯了似的朝她们扔去臭鸡蛋和烂菜叶。
“恶毒的女巫!去死吧!”
“活该你们受烈火焚烧之苦!竟然敢在塔米里斯郡投毒!”
“我的侄子才七岁,就被那可怕的病魔夺取了生命,都怪你们!死的怎么不是你们这群恶毒的女人啊!”
“……”
行刑官开始在一旁宣读他们的罪名,两个多月没有得到宝石滋养的女巫们已经变回老态龙钟的模样,虽然还没到干尸一样的程度,却也不会让人联想起她们年轻的样子。
五个女巫都是关在行宫的地牢里,佩蒂和诺斯则一起关在王宫的地牢下。
亲眼看着自己曾经抱在怀里无限恋爱的女人,在短短两个月变成一个老妇人的模样。本就忍受着从亲王到囚犯的巨大落差的诺斯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在还没出地牢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一直到被架上断头台,他都没有清醒过来。清漓看着他人头落地,心想着,没清醒过来,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幸事。
而相比起诺斯,那六个女巫的行刑过程可就喧闹多了,从被守卫带到广场上开始,她们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叫骂。
一直到全部人都在火里了,直到被烧死的前一刻,都还在对清漓下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