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看,不去管。眼神总会不经意飘向那处地方,余光瞄见裴景皓和沈妩娆二人趴在一处,交头接耳,她就觉着万分刺眼。
最终,她垂下眼帘,惶惶不安。她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悸动,这种让她羞于启齿,又挥之不去的怪诞感觉。
“不要脸的东西,苏沫知道他这样吗?”陈垚垚愤怒的叫嚣着,将手中的书狠狠砸在陆子俊的头上。
正在睡觉的他一下子痛醒,“是谁?谁打老子?”
“姑奶奶跟你说话呢!睡什么睡?”
陈垚垚怒气冲天,碾压了陆子俊冒起的微小火苗,他缩了缩脖子。
小心翼翼的问道:“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同桌那个花心大萝卜,当年爱苏沫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左撩一个,右缠一个,他到底想要干嘛?”
“你不觉得沈妩娆侧脸很像苏沫吗?”陆子俊提醒她看看,别说,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陈垚垚盯着不远处的两人,极度不耐烦:“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他的所有兴趣自始至终都和苏沫有关。他的前女友苏曼,就是因为同样姓苏,才走到了一起。”陆子俊叹息的说道。
苏沫?他的初恋女友!
言希很想询问一句:他们为何分手?理智让她闭紧了嘴巴,她又有什么资格关心他的事情。
之后的整整一天时间,裴景皓都没换过座位,挨着沈妩娆有说有笑的。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他火速回到原来的座位,将抄好的作文拍在言希面前。
“怎么样?时间刚刚好。”他看了眼手机,五点差三分钟,在老师规定的时间之内。
言希没有理他,莫名的沉默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言希,等下想吃什么,我请你。”他扯了扯她柔顺的长发,神情带着讨好的意味。
放好他交的作业,言希继续盯着书本,仍旧不想理他。
铃声一响,她收拾好东西,径自走了出去。他一时着急,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她走东他就往东,她跑西他就跟到西。
一直跟到女生宿舍门口,他突然绕到她的面前,极度不满地高声嚷道:“你喜欢那么多男明星,小说男主,我岂不是要气死了?”
嚷完,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跑远了。
言希哑然,我喜欢别人关他何事?回味到他话语间的丝丝酸意,嫣然一笑,白天的整个压抑情绪全部消散,心间竟还泛起阵阵甜蜜。
这个男孩轻易地牵动着她全部的情绪,她急,她恼,她怕,她更加渴望着这种捉摸不定,却又甘之如饴的一切。
或许这只是一部她自己的独角戏,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
晚餐时间,言希还是被陈垚垚拽到了食堂。
不远处,裴景皓和陆子俊背对着她们在聊天。陈垚垚拉着言希悄悄靠近,她倒是想偷听一下男生们背着女生会聊些什么。
“你挨着人家沈妩娆坐了一天,什么意思,发展新女友?苏沫那边都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的,到底几个意思?”陆子俊左右为难,几个人从小玩到大,应该是彼此了解,熟得不能再熟的关系,偏偏陆子俊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他。
裴景皓低垂着头,刘海的发丝遮住他晶亮的眼睛,声音无悲无喜:“没意思,还不如言希好玩!”
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言希身体抖动了一下,竖直了耳朵。
“皓子,我早就想说了,你对言希的态度挺怪的。”
“怎么怪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跟你对别的女生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了?”裴景皓摸摸鼻尖,这个小动作同言希一模一样。
“你缠着人家帮你忙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甜腻得要死,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滚!”
“不过话说回来,沈妩娆外貌和身材比言希好多了,最重要胸大。”
后面的陈垚垚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揪住陆子俊的招风耳,河东狮吼:“你们男的真TM猥琐,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没一个好东西!”
“哎呦喂,恶婆娘,快撒手,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皓子,我说得不对吗?不然你怎么屁颠屁颠挨人家坐了一天。”陆子俊疯狂叫嚣,不敢还手。
裴景皓转身望向一旁的言希,略微尴尬的解释道:“听他乱说,开玩笑来着。”
外貌美,身材好,胸大,这三条标准,言希一样都达不到。
这肤浅的认知,严重挫伤她的自尊心。她忽然觉得裴景皓没什么可稀罕的,原来他和其他男生一样,仅此而已!
见她反应如此冷漠,刚想辩解几句的裴景皓,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心思。
他踢了陆子俊一脚,没由来的心情烦躁起来,大声骂道:“陆子俊,你丫的脑子进水了吧!你拉个屎怎么不拿个喇叭到处宣传。”
“得得得,皓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又不是在苏沫面前损你形象,用得着小题大做吗?”瞅见兄弟面色不善,隐有发火迹象,他陪着笑脸吐槽几句。
“懒得理你,你们吃什么,今天我请客。”率先站起来,往食堂窗口方向走去。
陆子俊连忙起身跟上,剩下言希和陈垚垚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等餐的气氛一度安静沉默,陈垚垚为了缓解尴尬,咒骂了一声:“裴景皓真不是个好东西!”
半天没有说话的言希,突然开口:“垚垚,你为什么不喜欢裴景皓?”
“你喜欢就非得我也喜欢?”她翻身坐上餐桌,居高临下的盯着言希,接着说道:“希希,我喜欢单纯简单,最好有点木讷的男生,这样我比较好掌控。裴景皓太过聪明跳脱,飘忽不定,很难碰到让他彻底动心的女生。”
她顿了顿,幽幽吐出一句:“再说,我也抢不过他最在乎的苏沫。”
话音刚落,不知是怕言希误会还是什么,她赶忙弥补:“后面这句当然是开玩笑的,我们俩熟得像穿同条开裆裤的兄弟,我还能对亲兄弟下得去手啊!”
人的性格大概真的很难改变,言希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前一刻还满怀期待和快乐,这一刻如浸了水的棉花,绵软沉重,提不起丝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