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霖看到是汤绾,刚提起的一丝兴奋感又忽地恹了下去,脚下没有半分要加快步伐的意思。
汤绾大步朝他走去,“怎么看到妈妈反而不高兴了呢?”
汤绾欲要去拉他的胳膊,被冷霖快速躲开了。
汤绾对冷霖刻意躲开自己手的行为,感到有些震惊。
“怎么了?”
“我同学已经在议论了,你听不到?”
“我是妈妈?”
冷霖没有再理会她,继续恹恹地往校门外走。
汤绾跟着他默默走了一段路程后,语气温和地说:“妈妈这段时间就留在扬城陪你了,等你顺利毕业后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
汤绾的话简直震碎他的三观,“我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初中生,妈妈这是要干什么?”
汤绾:“你姨父告诉我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学习状态不佳了,我很担心你会被一些不好的孩子带带坏,如果不能顺利毕业你的前途就毁了,我的儿子你知不知道?”
冷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找到学校来了,但是依然很生气。
冷霖:“姨父让你留下看着我的?”
汤绾:“妈妈自己也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冷霖:“是嘛,您认为您这样干涉我的自由是对的?”
汤绾:“孩子,妈妈怎么就干涉你自由了,妈妈虽然留下陪你,但是你依然可以跟妈妈没在的时候一样自由,妈妈是绝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的。”
冷霖:“那你留下的意义是甚么?”
汤绾:“意义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你的生活,这样你就可以把时间省下来学习了。”
冷霖:“我不在家吃饭不在家洗衣服,就每天回来睡个觉,你要照顾我什么?”
汤绾:“哦,对哦,我忘了,你一直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衣服也是送到学校洗衣房洗的。不过我来了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你每天可以回来吃饭,衣服也可以让妈妈来洗。”
冷霖:“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姨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其实自从冷霖来到扬城上学,汤绾跟他的交流几乎就是零了,一来是相隔这么远不可能跟以前天天回家一样,每天至少能够说上一两句话。
二来是汤绾认为扬城有亲戚在她也放心,冷霖又是男孩子,除了学习稍微需要担心一点,其它方面不像女孩子会让父母担心在外被人欺负。
所以冷霖不跟她主动联系,她也就没有跟冷霖联系。
她兀自认为孩子的学业很紧,自己作为家长的不应该总是打电话打扰孩子学习,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或者是孩子想她了,姐夫自然会告诉她。
一转眼已经独自一人在扬城两三年了,这时候突然来说要照顾他,冷霖真的是不仅仅是不习惯,更多的是讨厌。
再加上此时又是他感情上最脆弱的时期,汤绾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一颗支离破碎的心上又加了一把匕首,痛到他震怒。
汤绾被他突然的暴躁惊了一瞬,还是奈着脾气跟他说:“姨父说你喜欢一个比你大的女孩,人家不喜欢你,然后他怀疑你这些天情绪一直不对的原因就是这件事情导致而成的,你告诉妈妈,到底是不是?”
被汤绾问到这件事,还这么直截了当一点不含蓄的问出来,冷霖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
“要你管?”
他朝着汤绾愤怒地低吼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了,也不管汤绾能不能跟的上他的脚步。
汤绾:“你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要我管,我是妈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汤绾:“你走忙一点,等等妈妈,妈妈第一次来你住的地方,不认得路。”
……
冷霖无论怎样别扭也无济于事,汤绾留下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谁也改变不了她的意思,她就是这么轴,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这么轴的妈妈生的儿子肯定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一样的轴的不得了,她非要留下,他就非不按时按点回家。
当然饭还是在学校吃,衣服还是在学校洗,完全把汤绾一个人干巴巴的晾在了家里。
不过汤绾自然也不会乖乖待在家里干等,他不按时按点回家,她就掐着他放学时间来学校等他。
他不把脏衣服拿回家给她洗,她就自己做主来学校洗衣房,把他的衣服要回家自己洗。
她的一顿魔幻操作把本来就是学校红人的冷霖,一下子变成大红大紫人尽皆知的‘红’人了,学校到处都在传他的风流事件。
“有一位漂亮的老女人追求冷霖校草,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呢?”
“都追到学校洗衣房来了呢!”
“怪不得那么多的学妹追求他,冷霖校草都无动于衷呢,原来人家喜欢老的。”
“谁说不是呢!”
“真的很气人哎!”
“气人是有点气人,不过那个女人确实很漂亮,单纯不看年龄的话,跟学长还是挺般配的,郎才女貌。”
“我呸,般配个屁,穿着花裙子披着长头发,就以为自己是小姑娘了?真不要脸!”
“别这样说嘛,等我们有她那么大的时候,其实也会跟她一样喜欢像学长这样有才有颜还鲜嫩的大学生,想想多得劲,哈哈哈!”
……
……
冷霖站在朱教授办公室里,一脸欠抽的看着朱教授。
似笑非笑地说:“您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说,找我说有什么用,这些事又不是我做的,更不是我叫她做的,她不是你叫来的嘛。”
朱教授气的握了握拳,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巴掌,牙后槽咬的咯吱响。
朱教授:“你妈妈被同学们传成那样,你就不觉得害臊?”
冷霖:“我为什么要害臊?”
冷霖:“是我让她那么早结婚的,还是我让她那么小生我的?”
“要非要说害臊的话,”冷霖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顶了顶牙槽说:“我的出生更让我感到害臊,甚至无地自容。”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瞬间脸颊上留下鲜红的五道杆。
打完冷霖后,朱教授颤抖着手指着他说:“父母不管做了怎样的错事,儿女都没有权力和资格指责!”
冷霖顶了顶牙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声。
须臾,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