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
半晌后，方云才对着手机缓缓吐出两个字。
隔着空间庄晓燕也能感觉出方云的不自在，安抚道：“你不要紧张，我就是听朱教授说冷霖那孩子在追求你，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方云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冷霖会将这种事情都跟朱教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加重了她的好奇心，同时又加重了她的不安感。
她的脑袋迅速转动一圈，没必要说谎，都问出来了，说谎很可能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是跟我表过白，但是我没答应，我知道他还是个孩子。”
“嗯，方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你有点接受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给你听。”
庄晓燕语气平和，充满对方云的关心，“朱教授是冷霖的姑父，他们家对冷霖的期望很高，朱教授又德高望重，”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做的决定是对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孩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邱卓。”
“邱律师？”
方云虽然对朱教授是冷霖姑父这件事很震惊，但是比起庄晓燕说伤害了邱卓而言，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庄老师为什么说会伤害邱律师？”
庄晓燕长长叹息道：“邱卓这孩子从大二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他在校期间除了冷淡了点外，各方面都特别优秀。
隔壁我们的竞争对手一直想要签他，我也想签他，所以就偷偷去找他，赶在隔壁律所之前把他签了。”
庄晓燕：“你可能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其实我在最初想签他的时候并不顺利，他给出的理由是在校期间不想谈毕业之后的事，这让我很诧异。
像这种在校期间就能得到我们新欣这么大的公司邀约，一般人睡觉都能笑醒了，只有他一份事不关己之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等一个女孩，等一个还在念高中的女孩。
他跟那个女孩约定过会在扬城等她，但是他心里没底，他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来扬城念大学。
如果那个女孩没有来扬城念大学的话，他是不会留在扬城工作的，这就是当初邱卓第一次拒绝我签约邀请的真正理由。
方云，那个女孩就是你。”
她曾经以为邱卓走了，她的生活已如荒凉的戈壁，冷冷清清再也不会有人在乎她，这世间之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住她，会记得她。
她还活着，她还愿意活着，只是来自心底深处的那份不甘。
不甘于就这样被欺负了，不甘于就这样跟邱卓永不相见了。
当年的她告诉自己邱卓最后对她的约定哪怕只是一句最后的宽慰，只是一句虚假的情谊，她也要当真一次，也要为之赴汤蹈火一次。
她是学渣，初中时期因为有邱卓帮她补课才得以顺利考上高中，可是高中了，他却不在了。
她的学习再一次一落千丈，在学校被老师批评，甚至被老师怀疑她是不是作弊才考上高中的。
回家后被父母漠视，被弟弟恶作剧，被……
谁说她没想过死？
那个字是她想过最多的事。
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去完成。
在邱卓没有离开白口镇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梦想这种东西，邱卓走后，她一度迷茫到惶恐。
她害怕有一天她真的就这样死了，没有给还愿意记住她的人留下一丁点好的印象。
她害怕邱卓会在她死后慢慢遗忘她，因为她的模样本来就是模糊不清的。
于是她决定在死之前好好做一件大事——寻找梦想，然后努力实现。
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的去死。
他也才可能会记得她吧，她这样认为。
她好想邱卓可以永远的记住她，就算以后娶妻生子了，还能在小小的心房里面给她留一小块地方。
刚才她听到庄晓燕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瞬间无法抑制，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落下。
庄晓燕的话告诉她，如果她没来扬城念大学，邱卓可能就不会留在扬城，而是会追随她的脚步寻去。
庄晓燕：“所以，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你没来扬城念大学，也许我就寻不到像邱卓这么适合的接班人接替扬城的工作，那我现在也不可能跟家人快乐的待在BJ。”
方云擦了一下眼角，咳了咳，努力克制沙哑的声线，“谢谢庄主任告诉我这些，我都不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邱律师，也不会去接受一个小孩的感情。”
“嗯，那就好。你不要怪庄姐多事啊。”
庄晓燕紧绷的情绪也松了松，笑着说：“庄姐其实不是八卦的人，只是你也知道法学院是新欣在扬城的第一个客户，且还是一个大客户。朱教授又是我们跟法学院合作的直接桥梁，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扬城新欣的开始。
我们不能得罪他，现在邱卓又刚坐上扬城第一把交椅，要想把位置坐稳人必须放低调，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桀骜又冷面。
以前他不做业务，只负责打官司，现在他还要兼顾业务这块，你得多提醒他。
可以矜贵，但不能再做冷面王了，他的这个绰号都要在业内传开了。
这次朱教授能主动提出让你们帮忙找人也算是给邱卓机会，他只要愿意，动动嘴的事，邱卓今年一年的业绩就都不愁了。
方云，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太懂行内的规矩，我虽然把邱卓推到那个位置上了，但是能不能坐稳我说了不算的，要靠他自己。
窥视那个位置的大有人在，且不仅仅只有扬城的新欣公司里人，还有总部的人。
我是因为对他有点了解，知道只有你才能让他定下心来好好工作才跟你说这些的，不然我不会跟你说。
你知道你是谁推荐给新欣的吗？不是你的导师葛云天，是邱卓。”
“……”
方云一直以为是葛云天帮她推荐的这个机会，因为葛云天为了能够让她顺利毕业确实也付出了很多，没想过会是邱卓。
而且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卓立和新欣其实是同一家公司，在找工作初期还刻意回避了卓立。
就是不想跟邱卓在一家公司工作，怕见了面尴尬，不知道如何相处。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家公司，当初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卓立居然是庄晓燕特意为了提拔邱卓而开设的，这太不可思议。
“庄主任放心，我一定会留在他身边好好督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