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因未提前递拜帖，便也就没有第一时间下马车，只是淡声道：“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公求见。”
蓝玉这话已经是给足了郭桓面子。
他堂堂凉国公，亲自登门拜访，便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
小厮当即应声敲门，淡声道：“我家国公爷求见郭大人，麻烦通禀一声。”
尚书府的小厮一听，当即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地应了声是，便急忙走了。
郭桓听到小厮禀报的时候，正在翻看朝中文官的资料，眉头皱得很紧，眸中的思绪繁杂。
闻言当即丢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急声道：“快些将凉国公请进来！”
小厮正要应下离开，话还没说出口。
郭桓便叫住了小厮：“罢了，我亲自去！”
小厮便垂首应声是，退出房门。
郭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本想重新换一身。
但外面的可是凉国公，他哪敢让人久等。
便随便整理了一下仪容，直接出了门。
蓝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未有半分不耐烦。
候在马车外的小厮，眉眼却染上了烦躁。
“大人，这郭大人怎得这般摆谱，这么半晌都不请大人进去！”
蓝玉闻言淡声呵斥道：“不许妄言。”
小厮心中一跳，垂首告饶：“是，小的知错了。”
下一秒，尚书府的大门便打开了。
郭桓匆匆迎出来，看了一眼小厮，便直接冲着马车道：“不知凉国公大驾，多有怠慢，还请国公爷恕罪！”
蓝玉缓缓睁开双眸，伸手掀开帘子，探身下了马车。
漠然地瞥了一眼郭桓，嗓音淡漠道：“郭大人言重了，是本公不请自来，冒犯了。”
这话让郭桓一噎，差点没接上话。
干笑一声，脸色有些尴尬的道：“国公爷说笑了，是下官接待不周，国公爷里面请。”
蓝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郭桓，直接抬脚就往府中走去。
小厮见自家大人这幅模样，跟在蓝玉身后往前走的时候，还故意往郭桓身上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郭大人，小的站的久了有些腿软。”
蓝玉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郭桓眸色一沉，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无碍。”
若不是有求于蓝玉，这等狗奴才哪能在这里狐假虎威！
压下心中不快，郭桓走快了两步，引着蓝玉往正厅走去。
“国公爷，这边请。”
“国公爷，小心台阶。”
“国公爷，请上座。”
蓝玉并不理会郭桓的殷勤，从头到尾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两声淡淡的“嗯”。
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郭桓心中越发不快，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指甲都快陷入肉里。
他为官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奚落！
微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郭桓重新挂上笑脸，扬声道：“来人，奉茶！”
待下人将府中最好的新茶放在蓝玉手侧。
郭桓便温声道：“国公爷尝尝，这是今年江南那边的新茶，府上也就只得了二两，今日也就是国公爷上门，这才舍得拿出来。”
蓝玉垂眸瞥了一眼茶汤，轻嗤一声。
并未伸手，而是冷淡抬眸看向郭桓，沉声道：“郭大人不必客套。”
“本公今日来，并不是来做客的。”
郭桓脸色一僵，悄悄磨了磨牙，忍着不快，问道：“国公爷今日为何而来，不妨直言。”
蓝玉眸色直接沉了下来，脸色阴沉地看向郭桓，冷声道。
“昨日贵府的管家上门求见本公的夫人，郭大人当真以为能瞒过本公的眼睛？”
“下官只是想求孔夫人帮点小忙，并没有想要瞒着国公的意思，国公怕是误会了。”
郭桓见蓝玉这幅模样，便知道这人还不知晓信件内容，沉稳解释道。
“误会？”蓝玉冷笑一声，眸色沉沉地看了一眼郭桓，“本公不管是不是误会，今日登门拜访，只是想跟大人说一声。”
“不管大人在打什么算盘，都不要将主意打到本公夫人的身上。”
说着，声音直接冷了下来：“不然，本公不介意，将郭大人在文武百官中，除名！”
郭桓脸色也直接沉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蓝玉，咬牙道：“国公当真要这么绝？”
蓝玉漠然颔首：“若是郭大人不听劝，本公自然会让大人知道，今日本公所言，是真是假！”
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
郭桓脸色难看地在厅中找了许久，实在是忍耐不住心中火气，拂袖将桌上已经凉透，但未曾有人动过的茶汤摔到地上。
恨声道：“蓝玉！你既如此，我就一定要让你，淌这趟浑水！”
“你和孔夫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蓝玉并不知郭桓被气得半死后的决定，在上马车的时候，便冷声道。
“回府后，自行去找管家领罚。”
小厮脸色一白，正欲开口问自己犯了何事，便听见蓝玉继续道。
“不守规矩，不知轻重的下人，不必再跟着本公。”
小厮这才明白，自己撞郭桓那一下，已经将自己的前途断送了，当即脸色惨白地应下。
“小的明白了。”
这边郭桓在正厅中发泄了半晌怒气后，才冷声道：“来人！”
守在房门外战战兢兢地进门，垂首道：“大人，有何吩咐？”
郭桓深吸口气，眸色阴沉，咬牙道：“去找几个地痞流氓，坊间混混。”
顿了顿后，阴沉道：“说凉国公蔑视陛下，肆意妄为，不尊圣上！”
下人心头一颤，那可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凉国公，他们这般造谣诋毁，当真不会有事吗？
见这该死的奴才站在原地发抖。
郭桓怒气更甚，反手将茶盏砸向下人，恨声道：“连你也要跟本官作对不成！”
下人额角一痛，当即跪下，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还是跪在原地发抖。
看得郭桓差点气死，再次怒吼道：“那还不快滚！”
下人连滚带爬地起身，顾不上额角还在流血的伤口，弓着身就退了出去。
“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