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闻言愣了一下，连忙低头，道：“回禀陛下，臣觉得……”
朱元璋摆摆手，“哎，不用再说了，朕知道，朕明白，朕理解，但是你也要知道，朕是信任你的，放手去做吧。”
不得不说，朱元璋笼络人心还是很厉害的。
就这么几句话，说的顾渊心里暖呼呼的，如果不是知道朱元璋一生的所作所为，他可能真就纳头便拜，肝脑涂地了。
“顾爱卿，你不用觉得朕的恩宠忽然来了，你就受宠若惊，生怕它那一天又突然消失了。你只要记住，你为朕办事，为大明办事，就不用担心朕会不喜欢你。”
顾渊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道：不用担心？你可是朱元璋……
“是，陛下。”
“朝中大臣们虽然做的也很好，但是坐在那些个位子上久了，就会想点别的事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的果然有道理。”
朱元璋眉眼微抬，目光放到了《孟子》上。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陛下也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有忧患之心。他不敢随意接话，只能等朱元璋把话题引开。
“贪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还……没有什么线索。”
“嗯，没事，慢慢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退下吧。”
“是，臣告退。”
顾渊出了御书房，一后背的冷汗，果然伴君如伴虎。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修炼蜃龙功和先天功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能控制自己是否出汗。
看来这些武功也没有神奇到那个地步嘛。
在顾渊离开后，朱元璋才从折子上面移开目光，看向门外，似乎是在思考着。
旁边的太监抬起眼皮子瞅了一眼朱元璋，又迅速而隐蔽地收回了视线。
屋外云淡风轻，连只鸟都没有。
太监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感慨，即使是皇帝，在皇宫久了也闷呐。
……
“准备一下，去抓人。”
顾渊回到北镇抚司，打了声招呼，就进屋了，“我先换身衣服。”
沈炼与卢剑星相视一笑，大人这是要穿麒麟服了。
麒麟服赏赐下来这么多天，还没见大人穿过一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渊换好麒麟服从屋里走出来。
黑底，金纹，一头狰狞的麒麟，分外有气势。
“抚司内闲着的锦衣卫都跟我过去，张公子的父亲可是位四品官，如果拎不清也是会发生冲突的，咱们要控制好局面，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走！”
顾渊策马最前方，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锦衣卫。
来到张府附近，顾渊打了个手势，示意把张府包围起来。
沈炼和卢剑星都派人踩好点了，张丰达张公子此刻正在府内。
“张大人在不在府内？”
“不知道，未见。”
顾渊抬头看了看日头，如果没有轮到张大人休沐，他现在应该回不来，抓！
顾渊下令，一队锦衣卫迅速冲进张府，在一处卧房内抓到了张丰达。
令顾渊没有想到的是，张府内除了张丰达竟然没有一个能话事的，张大人的夫人不在府里，似乎是和姊妹们出去逛街了。
而张丰达父亲如他所料，没有休沐，还在衙门工作没有回来。
这让顾渊觉得有些荒唐，自己真就是得了系统，气运加身，做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哈。
顾渊想着，阔步来到张丰达面前。
“张公子，跟随沈某走一遭吧？”
张丰达衣衫凌乱，面色苍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想到顾渊竟然会弄得这么大。
“你，你，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这身麒麟服，陛下赐的，圣上允许我先斩后奏，你待如何？而且，我刚刚从皇宫里回来，陛下首肯了这件事。”
张丰达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渊眉头微微皱起，只是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还没有察觉到哪里别扭。
“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卢剑星凑到附近。
顾渊摇了摇头，“先带回去再说。对了，张府的管家呢，给管家交代明白了，别到时候张大人又来咱们锦衣卫闹腾。”
“是。”
……
这面顾渊浩浩荡荡地把张丰达抓了，那边蓝府很快就收到消息了，其实不仅仅是蓝府，其他官员也都陆续知晓了。
毕竟顾指挥使的行动大家都是很关心的。
蓝玉听说这事只是略一皱眉，简单评价了一句，“有恃无恐。”没有放在心上。
有恃无恐，恃的是圣上的恩宠，当然是无所恐。
孔夫人听到这件事眉头紧蹙，毕竟是她昨天刚找了弟弟孔卓，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件事与弟弟有关系。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书房方向，如果出事了，蓝玉会有办法的吧？
孔夫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连儿子都不救，怎么可能会去救一个外人。
孔卓也辗转听到了消息，面色阴沉了很久，整个人藏在房间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略微有些后悔应承下来自己姐姐的这件事了，而且没想到的是顾渊反应这么快。这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这是要经顾渊的手……
顾渊可没有轻拿轻放过什么，这要是拖累到自己。
孔卓叹了口气，他不像他那个姐姐拎不清，他知道，一旦自己出事，姐夫蓝玉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这件事绝对不能牵连到自己！
孔卓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那这件事想要不牵扯到自己，还得自己找办法。
怎么能不牵连到自己……
忽然，孔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当然是死人保守秘密了。
……
顾渊在路上瞅着张丰达眉头微皱，突然明悟哪里别扭了，这么一个人，能是想出来那种阴谋的人吗？
在顾渊的预设中，能想出来这个阴谋的人心理素质应该不差。
忽然，顾渊又明悟了什么，这个人估计也是被人利用了。
他背后的人心思很歹毒，因为他刚刚想明白，那不算阴谋，是阳谋。只要陛下对自己的信任程度稍微差一点，自己这把都会栽了。
顾渊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这个人背后应该还有人，回去好好审一审。”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