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赶过来串门了,亲眼看到赵欢玉回来,所有人都好好的,大家才彻底放心。
不过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赵欢玉,不管是以前跟赵欢玉有过节的还是没有过节的,全都围在赵家小院子里,想听赵欢玉说说府城那边的事情。
这次疫病确实来势汹汹,好在有赵欢玉在最后还是能够化险为夷,离得远的老百姓都没受到什么影响,可这毕竟是疫病,他们很好奇赵欢玉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赵欢玉这么厉害,那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解决?
赵欢玉睡了一路,此时精神饱满,也不计较过去那些事情了,抬个小板凳在院子里坐着,好好跟村民们科普一下疫病的事情。
“不是每次疫病都一样的,症状不一样,需要用到的药也不一样,这次是我正好能医治,可若是遇到我实在没办法的,那也确实解决不了……”
她小嘴巴拉巴拉一阵讲,先是讲了一些疫病的分类,还有疫病发生的一些具体情况,然后又开始讲述如果遇到疫病该怎么样,平时又该如何预防自己生病?
她就像开了个小课堂似的,从简单到复杂讲的特别详细。
丁老头就坐在旁边,什么话都没说。
在其他人看来,赵欢玉这么能说会道,全都是丁老头教她的,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赵欢玉在说这些的时候,丁老头也在偷偷的学习。
小丫头的医术比他不是高一星半点,且对疫病的解决方法,也比他的方法更加多种多样,效果也更好。
季鸣轩在屋里喝茶,小丫头说的话却依旧能很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被上了一课的众多村民一个个恍然大悟,原来疫病还可以这样预防:用布缝成一个小面罩戴在脸上能够避免被感染;每天多洗手能够预防生病;多喝热水,多泡脚……
这一讲就讲到傍晚,大家看到赵家的饭菜都熟了,才想起自家还没做饭,赶紧往自家跑了。
有几个想要在赵家占便宜的,但看看季鸣轩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欺负的,最终还是蔫巴巴的走了。
赵欢玉蹦哒着进去,直接跳到季鸣轩腿上,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拉个小手还要偷偷摸摸的。
高氏本来是想跟着她进去的,结果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瞬间吓跑了。
不知怎么回事,出去这一趟回来,她总觉得孙女哪里怪怪的。
比以前成熟懂事了不少,但虽然是笑着的,高氏还是能看出她稍微有些郁郁寡欢。
高氏心想,肯定是在府城的时候看到太多人死去,她心里难受,所以才会这样的。
她这小孙女从小就心善,也没办法,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了。
不过好在还有季鸣轩陪着,相信很快就能恢复的。
赵家现在人多了,吃饭都得分出三桌来,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季鸣轩虽然话不多,但大家说的话他都有在认真听,如果有需要他说话的地方也是不吝发言的。
一群娃对这个姐夫很是满意,铁山问道:“小玉姐,你和姐夫什么时候成婚啊?”
赵欢玉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道:“还早呢,得再过几年!”
“为什么呀?你看村里其他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姐姐们都嫁人了,你和姐夫不都已经定亲了吗?”
说起这个,一群娃又直愣愣地看着赵欢玉他们也不懂为什么。
他们只知道姐姐和姐夫很是相爱,那为什么不能早早的成婚呢?
高氏看赵欢玉有些为难的样子,直接开口说道:
“小屁孩关心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饭!”
赵欢玉犹豫的是不知道现在跟他们说这些合不合适,可既然他们都问起了,要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想了想,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我年纪还不到,所以就不能成亲呀。学了医我才知道,人得长到十八岁之后身体才算健全,这个时候澄清身子才算正常,若是我现在就成婚生子,对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不只是我,你们也是这样,最好是等到十八岁以后再考虑澄清的事情,明白吗?”
一桌子的人,除了早就知道的季鸣轩,其他人全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十八岁,赵欢玉今年才十四岁呢,要是等到十八岁,那就还有四年。
感觉好漫长的样子……
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有些同情地看向季鸣轩。
倒是一旁的丁老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感叹道:“终于有人说起这件事了!老夫我也早就想说,这十四五岁就成婚,实在是过于早了,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却已经当了别人的父母,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是不好的!”
因为男女双方的身体都没有完全成熟,就会导致生下来的孩子天生羸弱,很可能会夭折。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年轻夫妻早年生的一两个娃都长不大,能够养大成人的往往是后面生的几个。
赵欢玉和丁老头一人说一句,给大家都说懵了。
而高氏整个人都愣愣的,过了好半晌才说道:“原来竟是如此!”
众人都看向她,眼中满是疑惑。
赵欢玉问道:“阿奶,怎么了吗?”
高氏回过神来,急忙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太过震惊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欢玉并没有深究,但总觉得阿奶哪里怪怪的。
吃完饭,高氏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以前至少要在院子里坐一会儿的,今晚却格外反常。
赵欢玉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那些话,勾起了高氏一些不好的回忆,回到自己屋里也有些纠结。
季鸣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丫头坐在桌子边上,一脸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
“我在想阿奶的事情,总觉得阿奶有心事,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赵欢玉回答,然后抬头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阿奶?”
“想去就去吧。”
季鸣轩没有她这么纠结,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样子很是宠溺。
可赵欢玉依旧有些苦恼:“我担心勾起阿奶不好的回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勾起来了,你现在过去还能安慰她一下。”
季鸣轩笑得有些过分,赵欢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最终她还是去了高氏的屋里,高氏是把门反锁了的,她敲了一会儿门,高氏才来开门。
“阿奶。”
高氏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显然是来给他开门,这会儿才刚胡乱抹了一下眼泪。
“小玉啊,有什么事吗?”
高氏努力扬起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阿奶,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高氏本想拒绝,但看着孙女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侧过身让她进来坐了。
关门的时候,她又急忙抹了抹眼泪,还是不想让赵欢玉看出来。
但实际上,赵欢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阿奶,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我能帮到什么忙吗?”
怕高氏难过,赵欢玉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高氏愣了愣,没想到孙女这么细心,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事……”
高氏眼神闪躲,有些不想说。
但赵欢玉来都来了,还是想把事情问清楚,要是能帮忙的,就帮忙处理一下。
“阿奶我都看到您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跟我说说吧,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赵欢玉是真的很着急,她不知道高氏这样到底是她刚刚说的话引起来的,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高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个给她温暖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只希望老人家能够无忧无虑的过完后半辈子。
高氏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看着孙女着急的样子,她老人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家里一切都好,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然后,高氏就跟她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原来赵家以前也算是有底蕴的人家,而高氏和丈夫之所以搬来常水村居住,是有难言之隐的。
那时候整个家族已经开始有些败落,而赵大富的父亲是家中的庶子,平时在家里就不是很受人重视,从小成长很是艰难。
好不容易长大,与高氏成了亲,连续生了两个孩子都是才出生几个月就没了。
那段时间,赵家门庭败落越发严重了,家中生意都做不下去,亏损了很多钱财。
家里人就说他们两口子是扫把星,命硬,生的孩子都养不活,所以家里的气运也被他们败光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两口子赶了出来。
高氏娘家只是普通人家,被赶出来之后,他们两口子回娘家住了一段时日。
刚开始还好,毕竟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带了些钱财的,多少能贴补家用。
可渐渐的,手上没多少钱了,人家的兄弟和嫂子就咱们都看他们不顺眼,说话做事都是错的。
高氏的哥哥好赌,有段时间老输钱,回来就怪在他们两口子身上,说他们果然是扫把星,然后就毫不留情将他们赶出门了。
两口子没办法,只能到乡下来生活。
在来的途中,高氏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那时候两口子身上都没多少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并且所有人都说他们两口子命硬,养不活孩子,那段时间高氏常常夜里哭醒,生怕又保不住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可没想到来到乡下之后,赵大富平安出生,第二年赵大贵也出生了,兄弟俩身体挺好,从小都很壮实,没怎么生过病。
那时候可把两口子高兴坏了,原来他们是能养活孩子的,并且还有了两个儿子。
后来之所以没有再生,是因为前些年损了身子,丈夫担心高氏身子受损严重,两人便没有再要孩子,只想把两个儿子养大成人变好了。
那个时候丈夫就计划回家去,向所有人证明他们不是扫把星,他们是能养活孩子的。
但高氏想着孩子们都还小,回去之后唯恐又出意外,便想等孩子们长大一些再说。
其实打心底她是不想回去的,因为一家四口在乡下过点平淡的日子也挺好的,虽说这村里总有村民会欺负他们家,但总体来说还是比在原来的家里好,至少把自家门一关上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就这样又过了五六年,总算是决定要回去了,可就在这一年,高氏的丈夫死了。
以前就算是家中庶子,虽然不怎么受宠,但也没做过什么苦活累活,可来到乡下的这几年,高氏生孩子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
没几年身子就垮了,在那一年急剧加重,没多久就没了。
从此之后,高氏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在村子里艰难的生活着。
其中艰苦只有自己知道。
说到这里,高氏的眼眶又红了。
“我们一直都以为我们真的命不好,养不活孩子,可今天晚上听了你说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不是的,是那个时候我们年纪还小,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好,所以才会连累孩子……”
高氏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拉着赵欢玉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小玉啊,如今你学了医有了本事,那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千万别像阿奶和你阿爷这样……”
赵欢玉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她一直以为高氏就只有她爹和叔叔两个孩子,没想到上面还有两个没了的。
高氏和丈夫成亲的时候也就十三四岁,前面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满十八岁,难怪孩子难以养活。
“阿奶,您放心,我知道的。”
她轻轻地抱住高氏,小手拍着她的背安慰,高氏年轻的时候命运多舛,也不能说年轻的时候吧,前半辈子都挺多舛的,尤其是之前刘氏在的时候。
不过这也提醒了赵欢玉,一直以来,她竟然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李家的院落,坐落在清安镇上杨村村尾的山坡上,其中,有一间即破旧低矮,又阴暗潮湿的茅草屋,茅屋四壁的土胚墙已经破烂不堪,缝隙间被塞满了稻草,以做挡风之用,一抬眼,就能看到用茅草堆积而成的房顶,以及因年代久远,变得黝黑又满是虫眼的房梁,似随时都会倒塌。
房门早就腐朽损坏了,上面仅挂了一块打满补丁的麻布帘子,风一吹,便掀动帘子打在门框上,发出啪嗒的声音,窗户只有一米见方,窗纸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千疮百孔,随着风呼哧作响。
屋内摆着一张早已瞧不出木质,且一只脚因为损坏,而用布条裹着的桌子,以及两条表面磨得油光呈亮的长条板凳。
再往里,不难看出是一面火坑,火坑中间的位置,却用一块木板隔断,显然是当成两张炕在使用的。
此时,其中半面火炕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女孩,女孩眼睫微颤,眉头紧皱,任院子里的吵嚷再大声,都未曾让她睁开双眼,然而,最惹眼的,却是那占据了半边脸颊的青褐色印记,让其整个人看上去狰狞可怖。
“请郎中?就你家的孩子金贵,三天两头的请郎中,请郎中不要钱啊?你当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这老天拔地的,天天伺候你们一大家子懒货儿吃喝拉撒就算了,还请郎中,一瓢凉水下去,人不就醒了?偏偏你们房里的人金贵,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罢了,还动不动就拿钱抓药,我告诉你,要钱没有,想请郎中,自己想法子去!”
李家的大家主李张氏一听到要钱,这三角眼睛可就立起来了,她就不信,你做绣活儿的钱都上交了?
那以前瞧病的银钱都从哪儿来的?还想让她出钱给那丑八怪病秧子瞧病,门儿都没有。
“娘啊,媳妇儿平日里做出绣品,都是娘直接拿走,让三弟妹去卖了再买回绣线和布匹给我绣的啊,求娘可怜可怜欣儿,孩子的命要紧啊,媳妇儿给你磕头了。”
叶氏知道钱不好要,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希望婆婆能够高抬贵手。
“你这是干啥,干啥,逼我啊,啊?你这一天天的,光躲在屋里做那点子绣活儿,家里的事儿,什么都不伸手,卖的绣品交到我手里才几个钱啊,要说别人没钱我信,你叶氏会没钱?你是觉得我傻,还是家里其他人傻呀?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嫁妆么,说什么几个孩子是你的心肝肉,这就舍不得拿出来给孩子请个郎中了?尽惦记我这两个棺材本儿,你可真有脸要!”
李张氏说话又快又急,如连珠炮似的,胆小怯懦的叶氏,哪里是她的对手呢。
“娘,我……这……媳妇儿做绣品,都是你扯了线交给我,我做出来也是您拿出去卖的啊,我这手里头可没过一个子儿,就连我的嫁妆,这些年也都当了,给孩子们抓了药了,实在是没钱了啊,不然我也不会向娘张口,再说了,我这做饭喂猪洗衣服,媳妇儿可一刻也不敢偷懒啊,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您就可怜可怜欣儿吧,她可是你亲孙女儿啊。”
“亲孙女?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你除了生了这么几个病秧子、丑八怪、赔钱货以外,你还给我们老李家做啥了啊?啊?要不是你这几个灾星,我好好的儿子,又怎么会一去不回?还有你公爹,说不定都不会走的那么早!留下我一老婆子,伺候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我老李家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张氏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语气也越发的恶毒起来。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还有脸管我要钱?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家李欣是死了嘛,没死吧?等死了,我说不得还赏她一张破草席子卷了,现在想要钱看病,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些年我李家为这俩病秧子,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再这么下去,其他人还活不活了?我告诉你,若是她熬不过这关,那也是她的命,要是我长她那样,早就跳了小清河了,哪里还有脸活到现在,当真是丢人现眼,起开!”
李张氏说完,也不管叶氏磕的一头的青紫,抬脚就踹了过去,一脚便将地上的叶氏给掀翻在地,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上房去了,反正就一句话,要钱没有!
外面的争吵,似乎因此而停歇了下来。
莫念知就是在这样的吵嚷声中醒来的,然而,谁都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李欣,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过世了,此刻的她,已然换了一副芯子,变成了现在的莫念知。
莫念知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蜘蛛网,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发呆,深秋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棂照在炕上,落在她的身上,少了夏日的暴烈,和冬日的寒冷,显得分外的温和,可她的心里,除了冷,还是冷。
三天,短短三天时间,这三天所发生的一幕幕,就像是梦一般,在莫念知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穿越重生了呢?
是的,重生了!还重生了两次,直到现在,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一世,她是二十一世纪农村里,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女,自小便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与打拼,尝遍了人情冷暖,靠着半工半读,一路拼搏,好不容易换来了如今的地位与生活,有了自己的公司与品牌。
却也因此满心疲惫,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每年都会驾车回农村老家小住个两三天,算是躲清闲,却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半路遇上暴雨和雷电,阴差阳错的送了命。
而第二世,就更加的悲催了,她一睁眼,就出现在一个囚牢之中。
莫念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当自己醒来的时候,正被人五花大绑的吊在刑具上,一个发了疯的女人,一鞭子一鞭子的往她身上抽着,很难想象,那个外表漂亮柔弱的女子,与那般恶毒狠辣、恨不得吃她的肉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满屋子令人窒息的、浓厚浑浊的血腥味,喉咙里被塞入火红炭火时,那强烈的灼烧感,脸颊被人一刀刀划破时,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与那因浑身鞭刺,再加盐水所造成的剜肉般的疼痛,更是让她记忆犹新。
更为可笑的是,她只来得及接收那位女子的记忆,就被活活疼晕了过去,之后更是被人扔下了悬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一世,她仅仅用那具身子活了一日,可那彻骨的仇恨,饶是莫念知自认早已冷漠无情的心,也不由为之一颤。
在被扔下悬崖的那一刻,莫念知甚至怀疑,老天爷是故意在玩她,接连两次让她死的这么憋屈,真的好么?
而这一世,莫念知才刚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样一间,破烂到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房子里,浑身酸软得一动不能动,有种虚弱到随时都要归西的感觉,可是莫念知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又一次重生了。
只是这次,她重生在了一个名叫李欣,且重病垂死的丑陋小农女身上。
李欣在李家孙女中,排行第三,常被李家人叫三丫头,或者欣丫头,出生起,右脸上便有着一块青紫色的胎记,足足占据了半张脸,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也跟着越来越大,颜色也越发的青黑,看起来极为骇人。
也因此,李欣季少出门,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村子里有几户人家。
李欣的父亲叫李大发,母亲叶氏,刚才与母亲在外面争执的,是她的亲祖母,李张氏。
李家在这个村子是外来户,但也在上杨村里落户三十多年了,李老汉膝下共有三子两女,大儿子李大富,三儿子李大财,大闺女李桂,小闺女李金,而原主李欣的父亲,也就是李家老二李大发,说起来,这一家子兄妹的名字,还真的是……跟钱密切相关啊。
李大发除了李欣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辰,与李欣是一对孪生兄妹,当时他们的出生,可是一件轰动整个村子的大事儿,毕竟,在这之前,整个上杨村可从来没有过孪生子的出生。
奈何,因为母亲叶氏在怀孕的时候过度操劳,再加上营养跟不上,以至于两个孩子一出生,就身体孱弱,病怏怏的,成日里汤药不断,闺女李欣的脸上,更是有着一块巴掌大的胎记,难看至极,因此也没少遭其他李家人的白眼和嫌弃,村里也有不少说闲话的。
好在,不管是母亲叶氏,还是她的两个兄弟,都没有因为她的相貌而轻贱她,反倒是更加的怜惜她,呵护她,否则,这李欣怕是活不到现在。
说起来,这一家子人也是够命苦的,五年前,他们的父亲李大发,进山打猎,自此一去不回,村里也组织人山上搜寻过,只找到了他当时穿上山的外裳的一角,于是村里人都猜测,李大发肯定是凶多吉少,喂了山里的野狼了,而那一年,她与哥哥十岁,弟弟小石头才刚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