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泻进来,照射着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房间很简陋,不过想来我跟陈霆来的酒吧也没什么好房间。
“呵呵…”我勾唇轻笑。
之前我跋扈肆意,任性地糟蹋陈霆的心意,甚至让陈霆因我而死,到最后我才幡然醒悟。原以为已是后悔莫及,没想到老天开眼,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和陈霆看来是生生世世绑在一起的缘分啊。
如今我认认真真地挽回陈霆,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这次,想来我能和陈霆好好过日子吧。
我面上浮着微笑,连看吊在天花板中央的灰色灯罩也觉得可爱非常。
收拾收拾,我准备去陈霆的房子里。之前他跟我提了好多次我都没答应,现在也不必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了。
我摸出手机想要给陈霆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
脑袋轻轻抵在手机屏幕,我周身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那就给他一个惊喜吧。嘻嘻。
……
下了车,现在离陈霆的房子不远了,四周人流如织,可我眼里却几乎看不到任何人。
奇怪的是,陈霆的别墅房门大开。
“陈霆要出去吗?”我心里犯嘀咕。但我还是晃悠悠地进去了。
一进去就被眼前香艳的一幕惊得眼前一花。
我扶着旁边的红木鞋柜眼前勉强站稳了身子,这个别墅的一片金碧辉煌都是如此的炫目,尤其是陈霆放在那个坐在楼梯把手上的穿着连衣短裙的妖艳女人雪白的大腿上的手,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陈霆不是只爱我吗!
我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勉强忽略。好像凭空出现了一股火,它从我的脚底开始灼烧。它把我烧得晃晃悠悠站不住,又一路往上烧,一直烧到我的头顶,留下一副空壳,我的脑中只剩一片刺目的空白。
我多想冲出去把这个坏女人打跑,我想大骂他们的苟且。
喂!你破坏了我的幸福!
但是我的嗓子好像被堵了,我的信念被一点点地崩坏了。我幻想中美好的图景竟然出现了裂缝。
不,不。请你不要化为泡沫!
但我好像被人照着肚子打了一拳,打得我头晕目眩、肝肠寸断,我暂时还直不起腰来。
这个可恶的女人,这个插足我和陈霆的第三者,她丝毫没有悔感和被发现的慌张。她坐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不慌不忙地装出的委屈的模样,可怜巴巴地问陈霆我是谁。
“宝贝,她不是谁,我今晚是你的。”陈霆像是才看到我,漫不经心地回复着怀中美人娇滴滴的问。
陈霆没有编造个谎言欺骗我,也没有露出冷漠或厌恶的神情。他只是无视我,毫不在意地无视我。
明明那个女人才是第三者,但我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
但我对他俩没有任何办法。我现在绵软的身体不足以和他们发生一场大战,所有的力气好像已经被心底的歇斯底里给耗尽,我现在只是弯腰扶着鞋柜勉强站着。我的嗓子还塞着一股腥甜。
我被封印了身体,锁住了喉咙。我的心底分明有一片**大海在波涛汹涌,但我只能在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你的嘴是离不开她的脖子吗…
我红着眼狠狠地盯着这两个东西的相连处,它们发生作用起的红印子在我看来如此可恶。
这样的情景应该是我陈霆啊。
我从重生以来就幻想的,在这栋别墅里亲亲密密。这想象已经成型,深深地扎根在我的脑海里,长成了参天大树,但现在我要把它的树枝一枝一枝地折断。我不得不把它连根拔起,哪怕我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我含着泪,祈求地看着陈霆,但是陈霆根本不看我。
他根本就不在意我。
我几乎无法呼吸,那两个人又旁若无人地亲起来,手肆无忌惮地游走着,无视我内心困兽般撕心裂肺地呐喊。
我无法再忽视自重生以来的怪异感。陈霆眼底深藏的浪荡、他嘴角勾起的多情的弧度,还有在迷醉时,我努力用眼前的迷雾忽视的他动作的轻慢。
这个女人不是第三者吧。她是他不知道第几号的女人。
我不愿再骗自己,不再用重生的美好幻想还说服自己再蒙住自己的眼睛。
眼中流出的泪变得滚烫,它好像变成了血。指甲紧紧陷入肉里,不知道拳头缝里流出的汗还是血。不止手、心,我觉得我的嗓子和耳朵也在流血。
我用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个该死的、旖旎的别墅,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我被刺痛的内心要撑不住了,急需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我还在这个世上的真实感,而一路上仿佛也留下了我的血印。
我加大步伐,在终于要离他们远一点时却一下子跌入了黑暗。
…
有个邪恶的精灵告诉我说我的眼睛很好看。重生是需要交换的,所以就擅作主张用我的一双眼来交换。我开口想说话,但是却是一片安静的空气。
那声音呢,也拿去交换了吗?
但我没办法和祂理论,我只能静静地待在着黑暗中,毫无知觉地任祂恶意地打量。
或许上一世陈霆也不爱我,但我错把他的容忍当做深情。
我不想深究他深沉的目光中有什么别样的意味,或者厌恶,或者轻蔑。假如我在这个世上不发生什么意外还能再活一段时间,我想要靠这唯一的安慰盖过接下来的苦而活下去。
但是最好在我胡乱的摸爬时被一辆车撞死,我会在那时最感到快意。
人根本不可能停在那里等你,重生也不可以再弥补。如果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开始,那么我的陈霆这一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陈霆,而我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当我以为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其实已经走到了尽头。既然想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又何必给我希望。
千万别像我一样,活的像个笑话。
—
豪华雅致的别墅区的路边瘫坐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她孤零零凄惨惨地坐在那,阳光暖了所有人但好像照不进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