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千漾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身旁躺着个男人。
她心里一惊,赶紧摸了摸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还好,都还穿着。
“你是什么人?”
没等她发出疑问,身旁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从上往下打量着她。
装睡结束。宋景淮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只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
谁能想到他已经守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躺了一个上午了,小丫头有些肉肉的脸颊看起来似乎很有弹性,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变态的手了。
他看着鹿千漾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有只猫在他心底不停地挠,痒痒的。
他只看见光一下子跌到她的脸上,甚至能看清楚她脸上随着呼吸轻颤的绒毛,随着她的鼻息一起,好像吹散了他的魂魄。
鹿千漾被这眼神看得极为不爽,心里绷紧了一根弦,生怕这男的做出什么恶意的举动。
但令她感觉到有些羞耻的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男的好帅!可以堪称她十八年以来见过最帅的男人了,比她的小姐妹整天疯狂乱追的奶油小生还要好看得多。
剑眉星目,眉眼如画,又穿着一身白衣,可不就是小说里的神仙男主角?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床上。我、我警告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及时回头,社会还能宽容你。”
鹿千漾的舅舅是警察,从小就带着她学些散打或者跆拳道啥的,她也因此学了不少谈判话术,舅舅总说女孩子得好好保护自己。
鹿千漾的妈妈三年前因病去世以后爸爸又娶了后妈,一开始对她也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但是后来后妈也有了自己的儿子,爸爸就变成了后爸。
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舅舅现在应该还在执勤,会让她放学之后直接去警察局等他下班。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家,后妈却一把撕碎了,嘴里还说些让她赶紧出去打工挣钱的话。
一出门就接到了警局王叔叔打来的电话,舅舅出任务时出现了意外,当场死亡。
她一个愣神,就跌进了没盖严实的下水道,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呵,”男人嗤笑一声,并没有作出回应,他总不能告诉这个眼神亮晶晶的小女孩,是你自己掉到我床上来的,我暂时还是个残废动不了搬不动你吧。
鹿千漾看着床上的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是不是动不了啊?”
宋景淮只眨了眨眼睛,鹿千漾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就放下心来,害,原来没有战斗力。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是你在我床上。”
宋景淮无语地冷着声音回答了一句,觉得自己简直头疼得厉害。
“啊?不好意思啊!”
鹿千漾迅速地尴尬了两秒,又敛了神色。
“所以我可以请问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吗?”
很显然,她已经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床。这个男人,这身衣服,与她完全不像是一个时空的人。
宋景淮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小姑娘从天而降躺到自己身边就罢了,醒来竟还这样对自己无理盘问。
“额,要不我换个说法吧?现在是几几年?”
“天盛三年。”
鹿千漾快速地掐住了自己的人中以防自己晕倒,果真是个没听过的年代,完了完了,看过那么多穿越的言情小说,她属实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踩到下水道盖子穿越的那一天。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是谁,这个男人是谁。按理来说,无论是哪个古代,规矩制度想必都是森严的,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和一个男的躺在一张床上,说出去名节恐怕就毁了。
即使这个男的是个,额,瘫痪。
“公子,今日之事,还请公子莫要宣扬。”
鹿千漾下了床,跪在宋景淮面前,恭恭敬敬地请求道。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不管他是谁,只要有心人探听或造谣,即便他们之间没什么,恐怕外人的口水也要将她淹死。
眼下最重要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你我二人并不相熟,更非什么亲密关系,若是叫有心人知晓,恐怕……”
“我们并未做过什么,又何惧人言?”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还请公子成全。”
“行,你欠我一个人情。”
“多谢公子。”
鹿千漾说完这话便起了身,转身就要出门。
却在出门那一步感受到了一阵眩目的光照过来,直让她感到头晕眼花。
额角滴下一滴汗水,她竟晕倒在宋景淮的卧房门口。
宋景淮只瞥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扛去客房吧。”
屋顶下来个白玉冠束着发的男子,甚至没有多看鹿千漾一眼、多问一个字,就直接把人扛走扔到了客房的檀木大床上。
“爷,风药师来了。”
“让他进来吧,扶我起来。”
宋景淮感知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逐渐恢复着,心里也是无比激动。
若不是前些年受了敌军还有三十秒暗算,他也不至于瘫在床上三年。
“师父。”
宋景淮叫了一声,朝风药师打了个招呼。
“嗯。最近怎么样啊?按照我的方子,从腿脚开始,应该是慢慢有感觉了吧?”
风药师捋了捋胡子,看向宋景淮的眼里满是期待。
“嗯,最近好多了,我有时还能感觉到我的小腿会抽筋,十三时常帮我揉着,想必过些时日便能下地走路了。”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我今日再为你施最后一次针,再好好将养着,最多不过半月,恢复如初便不在话下了。”
“多谢师父。”
宋景淮眸色微动,眼里满是新生的欣喜和对风药师的感恩。
“谢你娘吧,都是她种下的善因,才结得出这样的善果。”
风药师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并不停顿,只是在即将扎下针的那一刻提醒了宋景淮一句:
“疼的话就叫出来,不用忍着。”
宋景淮心里想着自己这三年来什么苦没吃过,不过是针灸而已,还能痛到哪里去,再说自己这腿本就没什么太重的知觉,就更不用担心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答复风药师的话,大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险些让他失声尖叫起来。
“近日来你的腿恢复是越来越快了,只不过若是不及时疏导脉络结节,恐怕只会让你的恢复适得其反,直接废了这双腿。”
风药师一边解释着,手上的银针更是一针针扎进宋景淮的皮肉里,宋景淮早已痛得面色如纸,压根就腾不出功夫来答他的话。
“十三,照顾好你主子,我得了空再来瞧瞧。过不了几日他便好了,你好生照看着。”
“是。”
风药师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就像他来时那样。
十三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默默称奇。这位药师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胜在武功高强,又是天下第一精通药理的宗师之辈,所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陪着主子在山庄里住了这么久,也见过这位大宗师多次,却仍旧看不清他的武功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
不过对于十三而言,只要不是对宋景淮有威胁的人物,无论他是如何都与他无关。
既是太后娘娘的故交,那便敬着就好,总不会有错。
这边风药师出了门却直接转身去了客房,即便十三和宋景淮都不曾透露一句半句,莫名多了个人,他确实无论如何也得弄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