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面馆，佟羽目的地十分明确地直奔景点而去。
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用餐时间，大家忙完了工作开始休息，所以，他的直播间内已经又一次涌入了不少人，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渐渐涨到了快两万。
“真羡慕那个大叔的生活，感觉好自在啊……”
“不知道啥时候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自由自在生活qwq”
“话说，阿婆接下来要去哪啊？”
“查了下旅行专用地图，这附近好像有个海洋馆，阿婆要去看看嘛？”
“现在是淡季，去景点的话人应该也不会很多吧……”
弹幕上七嘴八舌议论着。
这种仿佛第一视角的直播模式让他们有种好像旅游的是自己一样的错觉，各自都有想去、想看的地方。
不过佟羽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
他直接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麻烦师傅，去明堂。”
“明堂！！”
“那边是不是就是武则天当年住的地方？”
“”
看到这条弹幕飘过，佟羽笑了一下。
他点头：“对，当年武则天登基称帝，改唐为周，建立武周政权后，就把天堂、明堂这两个地方当成了处理政要事物、礼佛和生活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就属于宫城的核心，既然来了洛阳，那第一件事肯定就要过去看看嘛。”
话音落下，前头的出租车司机立马就瞥了一眼后视镜：“查了不少攻略吧？”
“还行。”佟羽咧嘴一笑，“毕竟对这里不熟悉嘛，不查查攻略的话，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玩。”
“噫，那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打算搁这儿待多长时间？”
“没想好呢，怎么了师傅，有好地方推荐给我？”
“待时间长的话，那些个出了名的景点都可以去看看，一天逛一个，像咱这儿一般三四月开始人多，都是附近过来看花的……”
“那我要三月之前走的话，是不是就正好错过啊。”佟羽微微往前探身，饶有兴致地听着师傅讲话，他发现这边的人都挺热情的，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正好碰上这类型的人。
“那可不，咋着不得等到三月中才差不多开始开花，哎你咋想着这时候来啊，正月都还没出呢，天还怪冷，看天气预报没？今个儿零下三度哎！”
“这不是在家待的有点着急嘛……”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机师傅聊着天，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之后，导航开始提示。
距离目的地还剩下五百米。
“到了。”
“”
推门下车，师傅直接把车给停正门口了。
其实不停正门口，佟羽也能看到那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物，它就在不远处。
“我去，看起来好漂亮啊，阿婆你不是有个无人机吗？一人血书求全景！”
“二人血书！”
“全景+1！”
观众们不由得躁动起来。
佟羽索性也就顺了他们的心意，把设备做了个调整，而后，无人机开始缓缓升空。
这个时间点，其实人也不算少。
毕竟，正月都还没出呢，附近县区也有不少人趁着假期还没过完，赶紧抓住假期的尾巴，带着家里人出来走走、看看风景。
不过相对于旅游热季，这里人还算少。
起码没有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我来过这里！这个地方外头看起来还算是比较低调，但是进去以后，整个都是金碧辉煌的模样，颜色特绚丽，拍照片还是蛮好看的。”
“就是收费感觉有点贵，一百多反正是……”
“啊啊啊拉全景以后感觉好像窥见了那么一丢丢的盛唐气息，但是能看的出来唐朝对某樱那边的建筑影响有多大哈哈哈哈哈”
“省钱了，阿婆去过就是我去过（确信”
“我怎么记得这里好像是有表演？之前我看过一个攻略，说是哪个景点有表演来着，忘了qwq”
“阿婆走快点！你别真就一天只逛一个地方啊！不准有这种想法！给我跑起来！”
【用户“隔壁老王突然说道”给主播投喂了星愿水晶球10】
“惊现土豪！阿婆快！跑快点！”
“”
直播间里热热闹闹的，不知不觉，就已经上了首页，随后有更多人好奇点进来。
不过佟羽这会儿没顾得上看直播间。
他戴上耳机，沿着墙边慢悠悠地往里走，走过金色的走廊，而后开始一层一层地往上头走去。
这个塔型建筑内部共有八个展示厅，顶部顶盖上勾绘了五爪金龙，被金碧辉煌的背景色映衬着，看上去气势逼人。
正好前头有个旅行团，好像是个五人小团，导游戴着扩音器，一路走，一路讲解。
佟羽眨了眨眼，默不作声地跟上。
“朋友们，我来蹭他们的导游了……”
他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这么光明正大地蹭吗？！”
“其实，我出去玩的时候，也经常蹭别人的导游（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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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近点！听不清楚导游的话啊！阿婆胆子这么小的吗！快给我冲进去！（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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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蹭的太明显。
佟羽正慢悠悠地走着，突然斜前方那个跟在队伍尾巴的一个戴着大檐帽的人回过头来，目光有些犹豫，盯着他，好像是正在思考要不要开口说话。
佟羽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清清嗓子，正打算假装无事发生，落后几步。
而那人也终于是犹豫完了，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个，你能不能……”
“嗯？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拍个视频啊？”
“”
大檐帽女孩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她性格应该属于比较内向的类型，头一次跟陌生人搭话，都难免有些紧张。
佟羽下意识地扫了她前头那几人，有些疑惑。
女孩已经尴尬地小声解释道：“我跟他们不熟，就是拼团出来玩的，偏偏那四个人是两对情侣，然后我一个人，不太好意思开口……”
佟羽随即恍然。
合着意思就是，看他也是一个人。
对一个单独出来的人开口，总比挤到情侣中间开口求助稍微没那么尴尬？
想到这，佟羽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啊，你想在哪拍？我帮你。”
-
接过手机。
佟羽原本以为这大檐帽女孩是想来一段美美的视频发朋友圈或者短视频平台，结果对方选好了地方以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那，肢体动作格外拘束，还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脸。
看上去，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妈你看，我现在正在明堂这边……”
一段视频，拍了快十分钟。
女孩对着镜头，介绍了几个观赏区域，好不容易拍完之后，她特别不好意思地小跑回来，冲着佟羽小声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了，耽误你的时间了，主要我是想给我妈妈拍视频看，因为我妈也想出来旅游，所以，我就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拍给她看。”
“没关系。”佟羽把手机还给她，又觉得有些疑惑，“其实，你可以直接带着妈妈出来一起玩嘛，她这时候就已经上班了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抱着手机，咬了咬嘴唇：“我妈她出不来，她……她生病了，现在还在icu呢。”
闻言，佟羽表情不由得一滞。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啦，主要是，医生说她可能就最近几个月的事了，所以我就想趁着还有时间，帮她圆一个梦。”女孩故作轻松地一耸肩，想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她年轻的时候就想出去旅游，结果马上五十岁了，却连省都没出过，有点可惜。”
“”
尽管她故作轻松，但是一说到重病的母亲，神情还是免不了慢慢低落了下去。
她是单亲家庭。
完全是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
小的时候，她对母亲的记忆只有一个后脑勺，因为母亲要出去工作贴补家用。
但是这样出门的话，女儿就没人照顾了。
所以每次出门，她母亲都会把她背在身上，用一个自制的婴儿背包，把她牢牢缠在背后。
她母亲在批发市场卖服装。
一年又一年，街上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多人，她从趴在母亲背上咬手指的日子，慢慢过渡到自己坐在狭小拥挤的小店铺里帮母亲打扫卫生的日子。
今年，她终于大学毕业，信心满满地要准备踏入社会，以后养家的重担终于可以落在她肩上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
母亲病倒了。
“谢谢你帮我的忙啊，我就不打扰你看风景了。”女孩深吸一口气，努力赶走沮丧的情绪，重新打起精神来。
团队的人已经和她有点距离了。
她便挥挥手，冲着佟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再见。”
佟羽抿嘴，也冲她挥挥手。
“再见。”
“”
-
一个小时逛完天堂明堂。
出了景区大门，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别的地方都有点远，不然就去老城那边看一看吧，正好夜市就在那边……”
看了眼地图，佟羽迅速定好下一步计划。
“好耶！吃播终于来了吗？！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吱一声，我先退出去（bushi）”
“可恶，还没下班！”
“搞快点搞快点！”
“不过这时候我看天色还挺早的，一般夜市都是天黑了之后才会出摊吧？这时候去会不会有点早？”
“”
确实。
打了个车，前往老城区。
到了以后也不过刚五点。
这时候，十字街还是空空荡荡，没有小吃摊，只有来来回回的路人。
不过，路口倒是有家kfc。
还有卖鸡排和奶茶的。
地上的青石板沾染了不少油渍，没个五六年怕是还染不出来这种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