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女人为了儿子的病,也跑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医院了,无论是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她都见了不少。这个韦医生的套路她熟,就是一个机构的分支,他这边前期帮看,然后把她儿子再介绍到城里的另一个医生那继续医治,无论病患在哪里,只要沾上一个分支点就跑不掉了,反正钱都流到同一个机构里。这韦医生看似义诊,其实钱都在后续收了。
就在女人冷眼等着老爷子让她去联系后面那位医生时,就听老爷子淡淡说:“城里我不熟,你自己去打听吧,城里肯定有医术比较好的壮医。”
哎?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那我们去哪找医生?”女人问得有些傻。
老爷子摇摇头:“你去城里医院的壮医科问问吧。”
女人一脸疑惑,这老头真没跟城里的医生联合?她环顾这个简陋的诊所,心说要是不跟别的医疗机构合作,这么个偏远山区的小门诊为什么要做义诊?白干活加上帮村里人看些小病痛,能赚什么钱?
她越想越不相信,觉得这个年月不可能还有人带着后辈一直干不赚钱的事,除非脑子有问题。
韦民让不情不愿的男孩躺到了旁边的简易床上,选了2号药线,在病灶上取了梅花形穴,点燃药线,开始施灸。
韦民也很久没操作了,眼下他的手有些抖,点燃的药线成了条火,他只能甩灭,又重新点上。拿药线的手还有些抖,老爷子在一旁告诉他穴位的位置,他还犹犹豫豫,不敢确定。ωωw.cascoo21格格党
一旁的急性子韦桀看得着急,但又不想上手去帮,就这么看着自家大哥被老爷子说来点去。
老爷子看韦桀无动于衷,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小子真是够倔的。刚才看他从楼上冲下来,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所以就偷偷给老大使了眼色,没想到这老二油盐不进,进来纯粹是为了吵架的。
老爷子咳嗽两声,示意老大别再演了,好好干活。
男孩哪见过这个用火“烧”皮肤的治疗方法,脸色瞬间白了。朝他妈吼:“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一旁的韦桀看着孩子对他妈的态度就来气,故意吓他:“很疼的,有些人忍不住可能就会疼死了。怕就哭出来,不用憋着。”
一旁的韦民本来就紧张,如今患者出现对抗情绪,他恨不能给老二一脚,可惜注意力都在患者身上,只能开口安慰说:“别怕,一会就好了,不疼的。”
“谁说不疼的,你看你没闻到烧焦的味道吗?那是你的肉烧糊了。”韦桀再接再厉。
老爷子和韦民:……
颂娴和品妍一路问人,终于找到了韦医生的诊所,本以为是个单独的门头,没想到是栋老旧民居的一楼,旁边还连着一栋新的。
此时巷子口已经排起了队,听说今天只看十位病人的名额,品妍有些急,拉着颂娴往前挤,想要问问今天的名额还有没有。
正艰难往前走,就看到一位带着口罩和宽沿棒球帽的十岁男孩气呼呼的从里面挤出来,后面跟着一位中年女人,急着让他慢点走。
男孩情绪激动,没好气的吼道:“我说不来你偏带我来,这里的医生就是个庸医、骗子!”
“你这孩子别乱说,刚才韦医生都说了,这个需要时间,怎么可能治疗一次就好了呢。”女人怕儿子声音太大,一会又把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招出来。
没想到男孩仗着外面人多,声音更大:“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小村医能治好?他要是这么有本事,早就去大医院做医生了,还窝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路过颂娴身边的时候撞了她一下,没道歉就走。男孩妈妈在后面赶紧跟颂娴道歉:“对不起啊,孩子不懂事。”
“没事。”颂娴心里虽然不悦,但脸上还是惯常的好脾气。她刚才隐约看到男孩脸上的白斑,推测应该是位白癜风患者。
白癜风病比较难治,且成因目前尚不完全明了,目前医院的治疗方法要么就是服药要么就是细胞或组织移植手术,就算手术之后,治疗效果也是因人而异,以前她在医院的时候就碰到过好几位这样的病患。
旁边排队的人都在讨论刚才那对母子说韦医生是庸医的事,不少是听了别人介绍才来的,本就半信半疑,如今在现场听到有人骂庸医,好几位当场就犹豫了。
品妍也皱了眉头:“不会真是庸医吧?我店里那位客人真的把这位韦医生夸上天了啊。”
“医生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站在医生的立场,颂娴还是想说句公道话。
但这里的治疗环境还是让她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先去问问,如果今天十个名额用完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虽然颂娴知道白癜风不好治,但刚才患者对医生的评价如此恶劣,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她原本抱的希望就不大,如今倒也坦然了。再说邕城肯定不知只有这一位壮医,这里不行,她去大医院找别的壮医问诊也一样。cascoo21格格党
品妍也怕她被庸医耽误,小声说:“行,那我们就问问情况,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一会进去记得好好看看这医生到底靠不靠谱。”
此时韦民正给第一位患者用竹罐治疗。
患者趴在检查床上,韦民在老爷子的指导下,左手拿镊子将竹罐取出,右手拇、食、中三指将罐甩干后,用火燎一下,便直接按在病人的疼痛穴位处。
这些治病的操作,韦民虽然不是经常干,但有以前的基础,加上天天看自家老爷子操作,虽然动作上算不得行云流水,但心态还算稳。
韦民的这些动作看在老爷子眼里,虽然不满意,但因为没人可用了,也没法挑剔太多。对于精益求精的韦桀看来,大哥的手法到处都是不到位的漏洞,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忍不住多嘴,只能逼着自己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