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则批评了白团子一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怎么也止不住的哭嗝,被这么一惊吓,好了。
沈正则:“……”
这下,他就不好意思再说狼崽子的不是了。
沈正则蹲下来,摸了摸狼崽子的脑袋,小声道:“白团子,谢谢你呀。”
声音又软又糥,还带着哭过已后沙哑,特别真诚。
狼崽子傲骄的缩回脑袋,不让他摸。
沈宝儿带沈正则去洗脸。
小豆丁刚才哭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缓过劲来,倒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乖乖跟着沈宝儿去洗脸了。
顾元元看向狼崽子,目光意味深长。
狼崽子装傻,蹦哒着去蹭她的裤脚,左蹭蹭,右蹭蹭,仰头嗷嗷直叫,想让顾元元抱它,被沈正凌一把拎住后颈肉,扔回自己窝里去了。
白团子特别生气,却迫于沈正凌的威势不敢反抗,只好扭头,把屁股对着沈正凌表示抗议。
沈正凌清醒以后,村子里什么闲言闲语都消停了。
此时农忙之季,沈正凌并没有出去打猎,而是留在家里帮着一起收稻子。
割稻子这种事,他从小就做不来。
别看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实际上,除了挖地,又或者把稻子从地里
挑回来这种体力活,地里的技术活,他一概不会干。
如今也是一样的,他能干的,无非就是赶着牛车,把地里收好的庄嫁给拉回来。
初一等人干活卖力,二十几亩收下来,也才花了几天时间。
他们家的稻子收割完成之后,村里还有一大部分人家的庄稼都没收完。
稻子收回来了,脱壳是个问题。
家里院子大,他们可以把水稻堆铺在院子里,用牛赶着石碾把稻粒脱下来。
至于家里没有地方晒稻子的村民,就得去村里平出来的晒谷场里晒稻子。
每年农忙的时候,因为晒稻子的问题,村民们弄不好还得吵几场架,为了争地盘,大家都想趁着天气好,早点把稻子晒好。
家里再忙,也忙不到顾元元头上,她依然该吃吃,该喝喝,悠闲得很。
可把村里一堆大姑娘小媳妇们给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顾元元就这么享福,她们就得没日没夜,顶着风吹日晒干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时,气死人的顾元元正坐在阴凉的屋檐下,撸着狼崽子,看初一他们赶着牛,拉着碾子给水稻脱粒。
他们家二十多亩地的稻子,堆在院
子里还是很可观的。
用牛拉着石碾脱粒,也相对省力。
不过,如果是家里地少的村民,这么搞起来就费力气。
家里没牛的还得借牛,借石碾的,大动干戈实在不划算。
但是,如果光靠用手工撸稻粒的办法,那也太费手了。
而且,除了脱粒之外,年后,他们自己家二十多亩地要耕种,翻地也是个体力活,工程量巨大。
这个时候翻地不说全靠人力,但也不怎么科学。
所以,她要不要弄点什么提高耕种效率的农具出来呢?
比如,稻床和曲辕犁。
有了这两样东西,明年的耕种和收割,还是很能节约一把力气的。
顾元元觉得,稻床和曲辕犁这两样农具确实应该搞出来。
家里二十多亩地呢,虽然有初一他们几个会干力气活,但初一他们也是人不是?能有更先进的生产工具,节约劳动力,为什么不用?
不过,稻床和曲辕犁虽然要搞出来,顾元元却不打算由自己出面。
灵湖村一百多户村民,家家户户基本上沾亲带故。
一旦让村民们知道她鼓捣出好用的农具,今天这个找上门,明天那个找上门,顾元元估计得烦死。
而她这个人,最怕的
就是麻烦。
再有一个,稻床简单,大约看一眼就能做,但是曲辕犁却需要一定的技术,否则做不出来。
到时候万一有村民既不舍得花钱找工匠做农具,又想自己走捷径,依葫芦画瓢做一个出来,万一哪里没弄好,那是要出事的。
前世的时候,顾元元就听过,有人被犁断了腿。
虽然犁田的时候,按道理人都是站在犁后面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有人被犁断了腿,但这并不妨碍事故的发生。
万一有人脑子拎不清,出了什么意外都算到她头上,那就让人不省心了。
所以这事吧,得交给别人来办。
也别说她不为村民考虑,她这人,其实挺冷心冷情的。
有时候帮别人一把,那完全是顺手,还得看她的心情。
当然了,还人情这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顾元元就准备把稻床和曲辕犁用来还人情。
六合县的县令给她行过几次方便,之前跟六合县首富吴家对上,县令大人多有维护,这回,更是出面替他们解决了老沈家这个后顾之忧。
让他们得以顺顺利利和老沈家断亲,而且没有一点不好的影响。
在这个名声大过天的时代,一句不孝完全可
以影响前程的时代,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人投我以木桃,我报之以琼瑶。
既然县令大人有心交好,那么,她便送县令大人一场政绩。
本来稻床和曲辕犁这种,事关生产效率的耕种农具,也确实应该由官府来推行,才是最好的。
权威且普及。
顾元元想到就做,正好最近也没什么让她特别感兴趣的事情,也就把精力全都用在这两样农具上。
稻床其实非常容易,顾元元买一送一,索性附赠一个稻桶的草图,这样,稻子割下来以后,在田里就可以直接脱粒,运回家也方便。
复杂的是曲辕犁。
角度和尺寸,都有一定的规格比例,但凡有一点不对,做出来的东西就不好用。
但是吧,别说顾元元她前世没种过田,就算种过田的人,大约也没人知道,曲辕犁各个部位的角度和尺寸。
除了专门做农具的,谁关心这个呀?
所以顾元元最终,也只是把曲辕犁的大概样子画出来,然后写出其中的原理。
至于最终能不能做出完美的成品,要看工匠的能力和本事。
这个,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
顾元元相信,在政绩面前,县令大人只会比她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