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振杰摇了摇头，这让顾老有些失望，“你也没把握？”
“那倒不是。”
“那是？”
顾老不解，但是心里并不觉得王振杰能治好房里的人，毕竟这人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觉得无从下手的病人。连郑老头，他不过是武学实力不够而已，并不是治不了。而房间里的老许，他来过这么多次，也依然不清楚他究竟是患了什么病痛。
“我不白给人看病。”
王振杰淡淡地说。
闻言顾老觉得十分失望，他原本觉得王振杰是个可造之材，但是再高的天分，这人要是心性不佳，贪财惜命，就注定有别于大师，只能止步于此。
比起天分，在学医之人当中，心性更加重要。
这时女人从房内出现，大约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一脸惊喜地对王振杰说：“你能治好我们家老许吗？能治好他，随便多少钱都可以，我们可以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只要你能治好他！”
这话听得顾老直皱眉，沉着脸说：“小子，这钱——”
这时就听王振杰说：“卖房子？老家的房子能值几个钱？”
女人原本有些希望的脸瞬间变得灰暗，十分苦涩地说：
“是，是啊，确实不太值钱。但，但是只要你能治好我们家老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的，只要我有！”
“小子，够了！”
顾老冷哼，心里已经觉得这人无药可救。
而王振杰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啊，看病收钱天经地义的事好吧，你干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然后转头对女人说：“等我看好了我再告诉你！”
“好，好的！”
女人大喜。
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治好，但是有希望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王振杰不理会身后两人，转身走进了房内。
房内更显得凌乱和破败，一个旧床上躺着一个脸颊凹陷，目光涣散的男人。
他很瘦，也很高，这样直直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放着一具骨架之类的玩意，总之有些吓人。
感觉到有人进屋，他的眼睛转了下，想说话，还没说话已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非常凶。
还是女人反应快一点，马上就把男人扶起来，让他把瘦骨嶙峋的背脊展现出来，然后温柔却有力地拍着他，“慢点，不要着急，慢慢说！”
这时喘过气的男人，才带着沉重的喘气声说：“
顾，顾大夫。”
顾老一步跨到男人面前，笑着点头，“是我，老许，还好吗？”
“好，好——”
男人的声音拖到极长，这种声音很刺耳，听得人直皱眉头，但是看到这老许之后，心里只会有无限的同情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男人再次被放到床上，这时王振杰走了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因为动作有点大，男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有些痛苦。
女人一看这画面，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也明白这时不能打扰，还是顾老看出来，有些提醒地说：“你小子动作轻点！”
王振杰一副“老东西真烦”的表情，把男人的手放下，又随后翻了翻他的眼皮，嘴巴和耳朵。
见王振杰检查完，又退了回来，顾老问：“怎么样，看得出什么病症吗？”
王振杰看白痴地看了顾老一眼，搞得他十分上火，“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
“行了别废话，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长辈，他得什么病，一眼不就看出来了！”
顾老闻言并不觉得惊喜，而是冷笑，心想你这没摔过跤的臭小子，
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明明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后别这么狂！
王振杰点了点床上的老许，“他咳得这么厉害，肺出了点问题。”
听到这个话，顾老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当即摇头，“小子，看来你也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如果是肺有问题我早就治好了！不，应该说我早就治过肺了，没用，他的症状压根就没减轻过，这样怎么可能是肺的问题？而且咳嗽伤肺，这是一个普通人都知道的事，你拿出来简直就是无知！”
“等等，老东西你说我无知？”
王振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信，过了一会嘲讽说：“你自己不行就别找别人的借口，到底谁无知，心里没点B数吗？”
“你！”
“两，两位大夫，你们能别吵了吗？”
女人有些紧张地说：“我现在也听不大明白，我们家老许还有得治吗？”
“有！”
王振杰率先说。
顾老原本想说没有，但是看着床上的老许和这个女人，最终还是没办法开口，只能沉默。
这沉默助长了王振杰的气焰，以及女人的期望，当即她就大喜，笑着说：“真的吗？大夫！虽
然你年轻，但是我相信你，还请你一定治好我们家老许！”
顾老看着得意的王振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带他过来。
原本这个家庭可能就这样耗着，最后老许死亡，女人解脱，或者跟他一起去，作为结束。现在多了个王振杰，他们还要在离世之前，再次感受一下希望破碎的感觉，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从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病人，这十来年，他就没断过尝试，可是结果是什么？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时王振杰对女人说：“你去帮我准备点生姜和蒜，然后再来点热水，我马上就能治好你家老许，放心吧！”
女人狂点头，出去准备东西，这时床上的老许已经沉沉睡去，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时顾老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真是疯了，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要是治不好他们，你知道他们会受多大的打击吗？你难道看不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你这次给他们的希望再次破碎，你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他们的间接凶手！”
王振杰看着顾老，又不像是在看顾老，表情有些冷淡地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他们梦碎不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