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珩回去后也没有休息,左思右想觉得这次事件怎么看都不对劲。
好像自从妹妹回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故就多了起来。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叫林高去事故现场看看。
盖瑞在现场发现了什么,林高同样发现,童珩看到现场照片以及那艘完好的皮划艇时,眉目骤然阴郁了几分。
想到白芷意最后放弃机会将救生衣塞给温童晚叫她走的那一幕,他头疼突地剧烈起来,倦着嗓音开口:
“附近应该会有一件被丢弃的救生衣,你看看能不能查到。”
温童晚丢弃救生衣的地方离海礁石并不远,救生衣又不重,很大可能性会被海浪冲到海礁石上去。
然而林高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救生衣。
“童总,没发现。”
童珩皱了眉头,“难道冲到别的海岸上去了?”
林高回复,“附近没有其他海岸,并且我用卫星仪探测了一圈,附近海域也没有救生衣的影像,童总,救生衣是不是沉了?”
童珩冷笑,“救生衣都能沉入海底还能叫救生衣吗,那就成了催死衣!”
这话刚说完,童珩梭然愣住。
电话那边的林高还在寻找,“我又仔细找了一遍,真的没有。”
童珩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倦了几分。
“不用在海面上找了,套上潜水服,下海找吧,附近十海里的区域,给我仔仔细细找!”
“是!”
挂断电话,他疲惫的靠在软椅上,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再过一会儿,初阳就会蹦出地平线。
他又一次,彻夜未眠。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他自己都记不清。
只是每每深夜合眼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抱着刚满月的妹妹上车的一幕。
他拉住母亲的衣摆,想叫她不要走。
母亲温柔一笑,安抚性的摸摸他头。
“放心啦小珩,妹妹生了点小病,云城正好有这方面的专家,还能顺便带妹妹去看看外公外婆,妈妈过去几天,很快就回来啊。”
怀中的妹妹也醒过来,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伸出白嫩嫩的小爪,还没长牙的嘴张开,“咿呀咿呀”说着什么,又对他“咯咯咯”的笑。
多么不喑世事的模样。
年幼的童珩被妹妹的表情逗乐,忍不住笑出声,目送着妈妈带着妹妹上车,驶离他的视线。
突然他视线变得模糊,画面一转,母亲抱着浑身是血的妹妹从撞翻的车里艰难爬出来,她的双腿被压住,绝望地求路过的人救救她的孩子。
路人麻木的眼神望过来,又匆匆离开。
鲜血淋漓中,
他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奔波到被压住的母亲跟前,母亲已然断了气,他哭着抱住还在咬自己拳头的妹妹,跪在血泊中,仰天嘶吼也发泄不出心中的痛。
怀中的小婴儿扯了扯他的衣襟,他红着眼睛低头,却看到了一双冷静到极点的眼睛。
他骇了一跳,竟是一把松开了妹妹。
原本还是婴儿模样的妹妹不知何时长大成人,更怪异的是,竟然长着一张温童晚的脸!
她背后是海浪汹涌,好似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欲将她吞咽。
海风呼啸吹乱她一头墨发,她手中拿着那件橙黄色救生衣。
妹妹开口,“哥哥,二十年前你没能救下我,现在你也要见证我去死吗?”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扔下救生衣,纵身一跃,入无尽海底。
灵巧身影跃入时,连抹浪花都未能溅起,便消失在无边海域。
他嘶吼着奔过去,也跟着毫不犹豫跳下去。
但脑门却骤然剧痛,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头重重抵在了桌面上,怪不得刚才脑门痛。
他揉着更疼的头环顾四周,太阳都已经到正空了。
一看时间,11:43。
他揉揉鼻梁,真是见了鬼,以前也不是没梦见过妹妹长大的模样,但都是一个模糊
的面容,头一次梦到这么清楚的面容就算了,竟然还是温童晚的脸!
白芷意才是他亲妹妹,他梦温童晚做什么!
况且那小妮子还在汽艇上对他翻白眼!
“肯定是岑寒御这家伙太黑心了,我对他老婆都有了阴影,做个梦都不叫我舒坦。”
他如此安慰自己,林高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激动的声音传来,“童总您可算是接听了,我都打了几百次了!”
哦,怪不得梦里的海浪声那么大。
“那件救生衣真的在海里,我捡到的时候格外的重,里面被塞了化学物品,干燥时轻盈如羽,但一旦沾染水就会重如千斤石,的确是一件催死衣!”
童珩心里一寒。
“救生衣带回来,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在岑寒御面前。”
“了解!”
童珩眉目阴沉地盯着桌面,这件救生衣是白芷意塞给温童晚的,所以这次事故,本来是想杀死白芷意还是温童晚?
想到刚才莫名其妙的梦,梦里温童晚决绝跳下深海的场景还清晰在目,他又开始头疼了。
冲动下拨打给岑寒御,响了几声那边才接听,大抵是还没从梦里醒过来,他开口第一句是:
“你老婆呢?把电话给她。”
毫不意外,岑寒御挂断了电话。
童珩低
声咒骂一句,把手机扔一边,去浴室冲个凉,换上一套运动装又是英气逼人的贵公子。
……
四人再度见面,谁都没提昨晚对于事故的各种发现。
除了昨晚得到的信息,岑寒御又有了新的线索,他将资料放在桌面,启声。
“游艇被人动过手脚,我调查了船长和另外三名海员的资料,今早他们任职的公司回复回来了三人,另外一名叫章坤的人电话关机,家里没人,处于失联状态。”
白芷意惊呼,“难道就是这个人要害死我们?可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寒御淡瞥她一眼,从一匝资料中抽出一张出来递给对面的兄妹看。
“在调查章坤金钱来往中关系中,有一位你们比较熟悉的人朝他账户里打了十万块。”
童珩接过一看,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冰冷无比。
白芷意看了一眼,手中水杯都拿不住,一下子摔落在地。
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呢喃。
“怎么会是小暮,难道是小暮指使他?不、不可能!”
章坤的金钱来往关系中,其中有一条格外显眼,账户户主名清晰写着“童暮”的名字,甚至还把这十万块备注了用途:
“定金。”
童暮干了什么要付给人家十万块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