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累了吧下来吃点东西吧?”虞承固撩开车帘子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从里面出来,那便是乔装打扮的钟离雨,她将自己扮做男子就连声音和喉结也变的和男子一般,继续用着“金司雨”这个名字,她当初学得东西还真的都用上了可没有人觉得高兴。
她下了车来见旁边有家开在官道旁边的小茶寮,除了卖一些茶水也有一些简单的小食,他们三个人坐在桌子边上老板忙过来问他们要些什么?他们点了几样简单的小食和一壶茶,老板很麻利不一会就上齐了。
“阿雨这馄饨不错多吃些,这里离帝京不远了,再一两日我们便能进城了。”她点点头,道了声“好的。”清清亮亮的声音入耳他还是不太习惯,一如他在平江城接到她时一样到如今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些时日都在全力以赴的赶路他必须要在元宵节前赶回去要不然就有人要作妖了,在此之前他们都是直接骑马奔驰了好些时日这块到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换了马车。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那日她就对他说过:“以后少不得要抛头露面男子总归要比女子方便得多,这于我是好处,不为你,为我。我们本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她吃完馄饨放下银两就直接回了车上。
虞承固将她放在桌子上的银两收好,从自己的钱袋里重新拿出银两也没要店家找钱。
他们的打扮都男子所以一直乘的是同一辆车,平时车内对坐不说话也能算得上和谐可现在他的手再碰到车帘的时候收了回来,坐在了小九旁边。
“公子,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吧。”小九拉起缰绳对恭敬旁边的虞承固说。
“无妨,你赶车吧,我就坐会儿。”小九无法只得动手赶车,马蹄声哒哒而行,车上的二人都没说话小九是没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之间的事也不敢。
许是春天到了,一路上鸟雀声和着含苞待放的小花让她们一行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撩开车窗帘靠坐在车壁上,阳光打在树林上树叶反出片片碎光让她心里柔软了些,她撩开车帘拍了一下虞承固的肩头轻轻的说了句“以后相处的时日不会短,我希望你落得干净,我落得清净。”
“好。”要是没有这回事他会很庆幸能结交到如此爽利的姑娘,如今即便不是朋友也会是很好的队友。
小九安安静静地赶着马车朝着既繁华又蚀骨的都城一步一步,一去不回的行进着。
夜里他们到了一处小村子找了户人家借住一夜,半夜村子里的狗陆续叫了起来,他们被院子里的狗吠声吵醒,钟离雨没有惜禾那般的听力不知道怎么了但是这么多狗叫还是让她心里不安起来这些年让她早已养成了对危险的感觉有自己的自觉特别是惜禾不在的时候。她出了自己的屋子打开了虞承固他们的房门,一把刀横在她颈间,借着门外那一点点的月光她知道那是小九。
“是我,小九。”
“金公子?”
“阿雨,你来可也是觉得不太对?”小九的声音才落下虞承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是,你们也觉着不对?那今晚怕是睡不成了。我们先走离开这里,这里都是手无寸铁的庄稼户,莫要因为我们遭了难。”
“小九,拿东西。”虞承固对小九吩咐道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不多时就齐整的跟着钟离雨出了村子,走时他还留了一锭银子。
他们将马车赶得飞快,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公子,有人在跟着我们,人数怕是不少。”小九掀开车帘对向虞承固报告现在的情形。
“此处太窄,你再赶快一些,一定要在他们下手之前赶到宽敞一些的地方,这里于我们太不利。”这里旁边就是陡坡他们都在马车里太不安全,但他们现在才现身怕也是瞄着这地方了这是准备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想想也知道谁会对他们下这手,看来他在平江让人杀的那些人叫他们主子知道了。
后面那些人见他们的马车加速了,也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破风之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前面小九的闷哼声,虞承固掀开车帘见小九的左肩上插着一把飞镖血已经将衣服都浸湿了,虞承固将自己的剑拔出来替他挡住从旁飞来的飞镖,小九忍着疼将马车赶得飞快,钟离雨从自己的暗包里掏随身携带的小竹瓶倒一粒药丸塞到小留下嘴里,他想都没想直接咽下去了,她不知道飞镖有没有毒只好给他塞了粒解毒药以防有备无患,这段窄路并不远只是此时生死攸关就显得这路特别长,好在再长也有尽头,且对他们是麻烦也有好处,那些想杀他们的人也只能从一面攻击,好防了些。
到了平路上虞承固抢过小九手里的缰绳把马停下,翻身下车用车身挡住他们,四周都是树林子看都看不清,小九一把把手臂上的飞镖拔出来带出来的血洒了一地看着就疼,可他好像不会疼一样拔出来就没管了握着手里的刀警觉的把虞承固和她护在身后,旁边看不见的地方传看刀剑相接的声音,她心里明白是虞承固的暗卫在与那些人交手。
在人数上虞承固这边的人并不占优势,钟离雨与身边的俩人都很清楚,果然不多时他们的那几人就被那些人逼了过来地上已经倒了好些尸体了,可人还是多他们只能将他们三个围在里面替他们挡了那些人的攻击,他们加上小九才四个人而对面那些人看不清楚大约有十来个人,武功虽然不如虞承固的这几个人,但是虫蚁多了也是能吃人的。
小九本也曾经和他们一同生死相依见不得被自己的同伴护在身后,他拿起剑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现在只能选择先护着虞承固不敢攻上去若是缺了口子叫他们钻了进去他们就是万死也补不回来,虞承固将钟离雨护在身后见情形不太好。“阿雨,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后面都是林子你身量小你趁他们不注意躲到林子里去跑得远远的,知道吗!”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命令的话语不容拒绝。
她看了下四周刚想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口。“听我的!”她叹了口气将颜色亮眼的外衫脱下来矮身钻进了林子,她看着战成一团的众人还是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好歹也是同盟她做不出抛下盟友独自逃命的事,况且逃得了一次又能逃得了几次要是虞承固真没了她的家人谁来护,她观察了一下,那些人注意力都在虞承固他们的身上,她考虑了一下从背后突然袭击的可行性觉得能成就改变了反向运起轻功朝那些人的身后奔去。
那些人被从背后出现的钟离雨打乱了节奏,虞承固他们见状趁乱收了几个黑衣人的命,她的刀从袖间滑到手心,她刚才趁着他们没注意到她时给短刀畏了毒,此时离她最近的那个被她一到划伤立时就毒发毙命,其他人忙离她远了些,朝她扔飞镖,她挥起鞭子将那些飞镖打落,但那只是鞭子而已不可能全部防住还是受了些伤,不过不重,她运起轻功往上一跃避开了他们再一次的进攻,落在地上时有点踉跄才注意到脚上多了一枚飞镖还好她稳住了反手抹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虞承固见状面目上带上怒气有对钟离雨的“不听话”,和那些伤她的人,他身边也有不少黑衣人他打杀了几个才来到他身边和她背身而立,因为刚才的混乱虞承固这边的人已经占了上峰,那些个已经不剩几个的黑衣人被暗卫们一鼓作气将他们都杀了,回来围到他们身边,以防有漏网之鱼。
她自己拿出解毒药吃下去,虞承固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其他人都一样,她将带的药分给众人但若真是有毒现在吃恐怕也是无事无补了。还有那马也是可怜在刚才的混战里被飞镖和刀剑扎死了,车也用不了好在东西都在,小九连忙去车里把他们带的东西都拿出来,他们现在身上都有伤怕那些人还有后援拿上东西背上伤得最重的两个人就赶紧离开了那地方不知道跑了多远,天边都能看见白光了才停下来,小九从带着东西里面翻出一堆药给大家,只是一堆人坐在地上包扎的场景怎么看怎么显得悲伤状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将鞭子收回扎在中衣上的扣带上,接过虞承固递给她的外衫罩在外面她又是一个“鸡都不敢杀”的书生,刀擦干净收回袖子里,她自己包扎好了,转身去帮其他人包扎看来那些飞镖是没毒了要不这会都凉了。
“我不是叫你跑得远远的吗?你回来做什么要万一他们没被影响呢?你不就是白白丢了一条命?那么不值得的事你还去做你是不是蠢?”刚刚才劫后余生他就忍不住数落起钟离雨来,眼睛都气红了。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不到丢下同伴独自逃命,而且你答应我的还没有做到呢可不能死。”她见他手上的伤还在流血其他人都在忙着看伤最重的那俩人,堂堂一个王爷大人既然没有人管,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他平时对他们的交代也应当是先紧着伤最重的来,她心软了软拿起药和布帮他包扎起来。
至于他们明明都偷袭了却为什么不用毒,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养的这些暗卫杀人都不用毒,是因为他们就算是暗卫也是他们养的,他们自诩正人君子一人之下怎么可能干那种下毒的事,听到这个说法她只是哼了一声感叹了一句“脱裤子放屁”以外还觉得混市井和天子王孙果然是不一样的,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