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亦枫……”轻喃,叹息。除了抱歉,她知道此刻说任何话都是苍白的……
“呵呵……”亦枫无力笑着,眼眶里甚至有泪光闪烁,却只能轻轻摇头,“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二叔,不是么?不然,欢你为何要带着洋洋离开?”
她眸光一颤,潸然。
飞机,终于起飞了……
去往澳洲的旅途,究竟会是怎样?
她不知道,亦枫也不知道,因为,没有谁可以预知未来……
北冥家长孙逃婚的丑闻一闹出来,旋即轰动了整个A市。
这下,北冥裴两家梁子结大了!
“混账,亦枫还没给我找回来?”北冥老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却在听到亦枫逃婚之后,领带都气歪了,“那老二呢?赶紧叫老二那小子回来救火啊!”
然而,任凭北冥老爷子怎么吼,下属给的回复依旧是:找不到亦枫,联系不上二少……
于是,这场瞩目全城的婚礼,瞬间变成了一出闹剧。
“饭桶!通通都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在北冥老爷子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里,北冥家上下全部乱了套……
——
夜幕降临。
A城半山。
刑火开着车子快速飞驰在半山公路上……
途中,他不停地拨打北冥墨的手机,却还是飞去了留言信箱,主子今天一整天都处在关机状态!
亦枫少爷逃婚了。刑火在搜寻了亦枫大半天的结果,竟然是……
刑火又瞄了瞄静静躺在车椅上未开封的档案袋,那是他派去的私家侦探从美国刚寄回来的关于顾小姐过去五年在美国的一些资料。
车子终于停在了半山前的一幢豪华别墅前——
刑火熄了火,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拿着档案袋飞奔进屋里——
一边喊着,“主子,主子,出大事了……
”
——
别墅里,北冥墨头戴一顶粉刷匠的帽子,名贵的西装上随意围了一块粉刷匠的围裙布,一手拖着一个油漆调色盘,另一手握着一只还未干的油漆笔,正在洁白的墙壁上描绘出一副色彩生动的油漆画,妙手丹青……
刑火就是这么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
北冥墨微微挑了挑眉,手里却依然描绘着,并没有因为刑火的闯入而停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刑火看了一眼主子身上残留的斑斑点点的油漆渍,不禁一怔。
主子向来有严重的洁癖,可现在居然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油漆……
“主子,亦枫少爷逃婚了。所以今天的婚礼被迫取消……老爷子气得血压又攀升了,裴市长扬言要弄死我们北冥家……”
北冥墨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眉心拂过一抹拧痕,嘲弄道,“北冥亦枫真是北冥老大的儿子么?胆子可比他父亲肥多了!”
说着,他又握起手中的笔,继续勾勒。
刑火瞄了一眼墙壁上,随即一惊!
“主子,虽然您今天特地交代我,不要轻易打扰你。可老爷子念了您一天了,希望您回去主持大局。”刑火说道。
“脚长在新郎官身上,我去了也没用。若想逃,想方设法都要逃,我阻止不了。”
北冥墨是一贯的冷漠。只不过,北冥亦枫的逃婚不过又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小子看来真的很爱顾欢!否则,忤逆家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做出来的!
“可老爷子说,亦枫少爷的婚事是您给逼出来的,理应……也由您收拾这个烂摊子……”刑火将老爷子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北冥墨。
北冥墨却不以为然,握着笔杆,依旧在
墙壁上挥洒自如。
淡漠地问道:“那北冥亦枫人呢?找到了没?”
刑火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墙壁上那副连绵浩荡的巨画,刑火愈发不敢吱声了……
北冥墨看都没看刑火,也并不在意刑火的答案,而是握着油漆笔在墙壁上专注地描绘着……
难以置信,在这幢豪华别墅里,洁净雪白的墙壁上,北冥墨用他那双曾享誉欧洲的天才建筑师手,倾心绘制了一幅西班牙巴塞罗那黄金海岸的巨幅图画——
蔚蓝的天空,棉花般的云朵,火红的阳光,深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还有那些在沙滩上慵懒晒太阳的人们,玩耍的比基尼小姐,海面上畅游的人们……
简直就是当日他和顾欢在巴塞罗那黄金海滩上的情景!
此刻,这幅油漆绘制而成的海景图,却在墙壁上如此真实地还原着当时的盛况。
栩栩如生。
而点睛之笔,来自于沙滩上最显眼的主角儿——
顾欢。
画里的她,穿着一身连体式的泳衣,可怜兮兮地蹲在沙滩里,缩成一小团儿,格外委屈的样子。小巧的脸蛋儿被晒得红扑扑的,两颗圆咕噜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的,泛着萌态。
而她的动作,却是伸出两只雪白的臂膀,蹲着刨沙子。
这样的她,在他眼中看来,就是一只又可爱又可怜,还令人忍不住想踹一脚的顾小狗。
只是当日,他为了惩罚她,所以说画她的时候,硬是要她蹲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滩里,足足做了四个小时的模特儿。差点没把她晒成干鱼片。
当她看到之后,疯了……
直言侮辱了她,气他把她当成狗玩具。
想到这儿,北冥墨眸光一柔,这幅画,就当是补偿给她的礼物吧
。
毕竟,昨夜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他这些年来最满意的一次。
仿佛孤寂了多年的心,不知在何时,潜移默化中,悄悄变充实了。
脑海里甚至不经意就会浮现她的影子。
而今夜,他也将回馈这个礼物给她。
这幅画,还差一点儿就完工了。
他握着油漆笔,正要在她的胸口上描上那条刻有V.Q字样的优质钢项链时——
刑火寻思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还是吱吱唔唔地说了出来——
“主子……我来之前,刚好打探到亦枫少爷的去向……原来他一早坐了飞往澳洲的班机。从航空公司反馈过来的名单上,那班飞机正好就是程程小少爷乘坐的航班……另外……”刑火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时,额头已经冒冷汗了,欲言又止。
“另外?”北冥墨的笔,勾勒得很细致,优质钢的吊坠在他笔下栩栩生辉。
若说画功,以他天才建筑师的功力,画画根本难不倒他。
刑火深吸口气,豁出去了,“另外,还查到,顾小姐刚好也是同一班飞机,今早飞离了A市……也就是说,和亦枫少爷同行的人,还有顾欢小姐……”
咚~。
北冥墨的笔,一个打颤,优质钢的吊坠被生生画错了一笔!
一幅巨画,就因为这一笔而蒙上了污点……
端着油漆调料盒,北冥墨冷峻的脸,这才缓缓转过来,正视刑火一眼,“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那沉冷的语调里,有着暴风雨前的冷静。
刑火背脊一凉,“主子,顾欢小姐和亦枫少爷坐同一班飞机,飞往澳洲了。不过……这也许是巧合吧……”
哐当~!
突然,一声震慑人心的巨响!
北冥墨手中拖着的那盒油漆调色盘,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摔在了
墙壁上!
油漆铺洒出来,溅了一墙。
瞬间,污染了整幅画作!
毁了。
方才还惊为天人的浩瀚巨画,就在这一瞬间彻底毁掉……
这是北冥墨花了整整一天,与世隔绝了整整一天,就为专心创作的巨画,在这一刻,亲手毁在了他的手中……
他深戾的眸光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巧合?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A市,无缘无故又为什么要和北冥亦枫同坐一班飞机?特么就是因为巧合么?这种理由谁信?!”北冥墨咬牙切齿,猛然一把撕扯掉头顶上的粉刷匠帽子。
刑火沉着眉,不敢吭声,又或者说,亦枫少爷先逃婚,然后顾小姐和他又同时出现在同一班飞机上……他们本就是初恋的两人,真的很难令人相信是巧合啊……
北冥墨冷冷地撕掉身上的围裙布,唇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的嘲讽:“呵,我特么真是傻!还以为她死心了……可原来不是!”
她竟然选择跟北冥亦枫私奔!
私奔!
这个太过严重的字眼,就这么被烙在了顾欢和亦枫的身上。
“主子……”刑火想起手中的档案袋,“这是今天刚从美国寄来的资料,关于顾小姐五年前在美国发生的事情……”
刑火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北冥墨吐出两个冷到骨头里的字眼:
“撕了!”
“……”刑火愣怔,握着手里还未开封的档案袋,别说主子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要他撕了,关键是这份档案就连刑火本人也还没看过。
“该死的,我说撕了,没听见么!”
“主子,您之前不是想知道顾小姐在美国的五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刑火!”
不等刑火说完,北冥墨怒吼一声,瞬即扯过刑火手中的档案袋——
嘶~嘶~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