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剩余的蛋糕和三明治已经全部做完打包了, 零零散散装了好几个袋子,榎本梓将几个袋子递过去,挂在墙上的时钟也响了起来。
已经八点了, 到了下班时间。
临近下班前来到店里的几个男大学生都已经离开了,七点多来到这里的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反而还坐在这里。面前的餐盘几乎都吃光了, 只有五条悟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威化饼干,看上去很无聊,但只有坐在他旁边的乙骨忧太发现了五条悟的不自在。
今天晚上的五条悟真的很奇怪。
如果说他和自己打架并且说服自己的时候勉强看得出有“最强”的风范, 那么现在的五条悟更像一个情场失意的男人。
至于对象……
好像是店长吧?
乙骨忧太倒不是对五条悟有什么意见,就单纯觉得五条悟没可能追到这个老板,那个老板对五条悟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可五条悟还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
算了, 自己操心这么多也没用, 反正这次去都是要死的。
现在店里就剩下五条悟这么两个人,榎本梓索性去外面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然后收拾起了店里的卫生, 为了能让榎本梓也早点下班,月野宙也出去一起帮忙收拾了, 两个人手脚麻利,速度又快, 一看就是干惯了活的。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月野宙的背影身上,时不时地瞥一眼然后收回来,最后落在了其他地方上面。
这边榎本梓和月野宙已经将其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榎本梓便搓了搓手, 上前提醒道。
“客人, 不需要点单的话我们就把盘子收走了。”
现在已经比平常的下班点晚了十几分钟, 五条悟而知道自己再停下来反而碍事,他不抱希望的看了一眼和后厨拉开的帘子,确定月野宙没有再出来的意思,这才点点头准备离开。
他们之前点餐的时候就已经付过了钱,现在只要直接站起身来离开就行,可五条悟走一步三回头,把乙骨忧太搞得好无语。
本来他还沉浸在这是断头饭的悲伤之中,结果五条悟弄成这个样子,搞成了什么生死离别一样。
“五条先生,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呢?”乙骨忧太无奈地说道,“光是看他他也体会不到,只会觉得烦吧。”
“你懂什么。”五条悟站在门口叉着腰,被寒风一吹,发热的脑子却是冷静了下来,一门之隔的店里,两个人正在处理最后的工作,大概是因为客人都走了,两个人聊天比较随意。
门为了防寒做得很严实,可是五条悟若是想要听到房间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明明知道偷听不好,可是五条悟还是忍不住。
一直目送两个人离开了店面,榎本梓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
“店长,那个五条先生的眼神真的好奇怪啊。”榎本梓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真的不认识吗?”
“真的不认识哦。”月野宙再次强调,“昨天才认识的,谁知道他莫名其妙地说我像他的弟弟,这才自顾自地贴上来,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他,总是这么一副我好像忘记了他很亏欠他的样子,真的很讨厌。以后他再过来不用给他什么特殊待遇,就正常的接待就可以了。”
“什么?他竟然这个样子!”榎本梓毕竟和月野宙相处的时间比较久,而月野宙对她也很好,心里天然就偏向月野宙,“不过说起来弟弟的话……的确有点像哦。”
以榎本梓的性格本来是不应该管这些的,毕竟这已经是私人的事情了。
但听说是和对方的弟弟有点像的时候,榎本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她握紧了双拳,嘱咐月野宙:“但是店长,这种人一定要远离,我看过很多小说的,你这种就是典型的替身文学!万一他的弟弟再次出现你就会被甩的,他对你的好全都是对他弟弟,你就是个替身而已,根本没有真情!”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本来还觉得这个五条先生很帅,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渣男!
月野宙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不是什么都知道,这不是电视里面经常看到的吗?不过你这种比较少见哎,感觉现在都是那种爱情替身多一点。”榎本梓说起肥皂剧就来劲,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电视剧,还有作为替身的人的悲惨结局,还是决定好好地提醒一下店长。
电视剧里面作为替身的女主角都会有一个好结局,但是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好的事?说到底就是欺骗而已,怎么可能会得到真心的感情?
“而且那些找替身的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当初没有好好对待把人逼跑了,现在又来后悔有什么用呢?而且还找别人替代,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纯纯大渣男。”
榎本梓爱看狗血,但有的时候并不代表狗血是对的,电视剧里看到这种情节她会嘿嘿嘿地磕得很上头,可现实世界里他只会劝其他人快跑。
店长那么好,不应该被别人骗。
“我明白的,这种莫名其妙凑上来的人我都不会理会。”月野宙强忍着笑意说道。
虽然不至于是替身,但道理大差不差。
哪怕不知道过去完整的事件,也不清楚五条悟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可就评论透露出的那些事就足够让月野宙判断五条悟这个人的性格。
“自己”的确是弟弟,五条悟也想挽回,但他的方法并不对,哪怕他直接坦白说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这么拒绝对方。
当什么谜语人?
“说是这么说啊,但是真的想自顾自地缠上来也挺讨厌的吧,明明以前完全不认识。”榎本梓一边气愤一边说,“不过店长,这个五条先生不会是想要泡你吧?只是用弟弟当借口。”
“这个想多了!”月野宙大汗。
不过想想也是,榎本梓连替身情节都能想到,更何况这种情情爱爱的。
榎本梓也觉得自己想的骨科内容稍微有点重口。
但就是用亲情线也不行!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认真的对待你就不是好人,好人怎么可能会拿别人当替身呢?”
月野宙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毕竟是客人,既然来了只能好好地招待。”
“下次我来招待!”榎本梓说道,“老板好好躲起来就行。”
门口的五条悟面色难看。
他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愿意承认。
虽然榎本梓说的都是电视剧里的内容,但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戳进了他的心里。
他以前对弟弟好是好,但从来没有想过站在月野宙的立场上思考。
就连现在找到月野宙也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有什么好说的呢?
明明弟弟已经明确地表示过拒绝,只是没有直说不想见,保持着成年人之间的基本礼仪,可是这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遮羞布,不像以前还是小孩子时可以肆无忌惮地直接说出来。
【我讨厌你。】
【你不要来了。】
【以后把彼此当成陌生人就好,不要再擅自走进我的生活。】
【请你离开。】
这就是月野宙这两天的态度,也是潜台词。
他不是读不出来,而是没有刻意去想,不想去想,也不想多问,想着只要能够多接触一下就能够挽回什么。
也有一种逃避过去的原因。
可自己还是重复犯了以前的错,他并没有去理解月野宙的感受。
明明现在的月野宙表现出了不想知道,不想接受,不想承认的态度,可他依旧无视了这些。
或许自己离开才是……真的对他好吗?
可以前自己在五条咒离开五条家之后也没有找他,可之后弟弟也埋怨自己没有去找他。
五条悟有些理解不了。
乙骨忧太实在是忍不住了,“五条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老板说的呢?直接问会好一点吧,如果留下了什么遗憾互相折磨反而更难受一些。”
说是这么说,但真的是这样吗?
五条悟看着门里说说笑笑的两个人,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的勇气。
他害怕直接得到拒绝的回答。
五条悟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
他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临走前,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月野宙,这才转身离开。
一直到两个人离开,月野宙这才看了眼门口,确定人终于已经离开。
他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除非主动过来找自己坦白,若是继续这样当谜语人,那月野宙还会继续这样对待他。
月野宙讨厌的并不是五条悟这个人,而是麻烦和隐瞒。
他本就在港口黑手党经历了太多勾心斗角,讨厌别人的隐瞒和欺骗。
现在和他关系好的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心眼,或者非常真诚的类型,这让月野宙能够轻松地应对,不需要思考太多。
反而是五条悟他们。
或许对自己没有恶感,甚至主观是为了自己好,可他们的隐忍和隐瞒,甚至是过度的保护都会让月野宙下意识地警惕起来,然后把对方拒绝于千里之外。
哪怕是最简单的动作都会被解读出一百个想法,然后用最坏的角度去衡量他们的价值,思考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得出最坏的结论之后再谨慎地拒绝。
没有必要考虑太多好的事情,因为现实远比一般人想象的残酷,他只有做好最坏的准备才能够在出现意外时留有余力处理。
很累,月野宙也不想这样。
可他控制不住。
榎本梓到时间下班了,月野宙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拉开了门在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他没穿外套,就只有一件简单的米白色羊毛衫,被冷风一吹,紧紧地贴在身上,光是看着就觉得冷。
这里毕竟是居民区,不像是市中心的商业区那么热闹,月野宙看了眼四周,深吸了一口气,让外面的凉风好好地吹散了自己有些发热的思绪。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希望能够彻底安定下来,最起码不要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宙先生?”月野宙还在看着街对面发呆的时候,楼上的窗户拉开,毛利兰从上面探出头来:“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个忙?”
“怎么啦?”月野宙回过神回道。
“爸爸喝醉了,我有点搬不动他,能麻烦你把他抬到楼上去吗?”
“当然没问题。”月野宙关上了门,从隔壁的楼道里跑到了二楼。
柯南正站在一边,试图把毛利小五郎抬起来,但他毕竟还小,只能抬得动一只胳膊,更不用说把人给扛起来了。
“麻烦你了。”
“没事,直接送上去就好吗?”
“对的,爸爸实在是太重了。”
毛利小五郎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身体又壮,毛利兰根本就抬不动,柯南也有点担心。
“月野先生能搬得动吗?”
“我力气很大哦。”月野宙双手拉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竟然只靠双手就把毛利小五郎从沙发上提了起来,然后架在了身上,把一个醉醺醺睡着了的中年男人送上了三楼。
全程行云流水,甚至有一种随意丢麻袋的感觉,让人觉得我行也能上!
柯南目瞪口呆。
他一直觉得月野宙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毕竟他才从医院里面出来不久,还在修养当中,根本不可能干重活,却没想到月野宙如此轻易地架起了毛利小五郎。
“宙哥哥的力气好大哦。”
“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力气就很大了。”月野宙说道,“这也是天分。”
“好厉害啊。”柯南感叹道。
他迈着小短腿跟在月野宙身边,月野宙都要担心会不会踢到他。
“谢谢。”月野宙坦然,“放在床上就行吗?”
“对,剩下的我来就好。”毛利兰赶紧把床上的被子掀开,给毛利小五郎腾了个躺下的地方,月野宙轻轻地把毛利小五郎放下,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这么一小会,月野宙的衣服上已经多了一层淡淡的酒味。
“真的麻烦您了!”
“没事的,举手之劳而已。”月野宙挥挥手:“如果没我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哦”
“晚安,宙先生。”
刚才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毛利小五郎翻了个身,毛利兰也从柜子里面抱出了被褥给柯南铺好,“时间也不早了,柯南你也早点睡吧。”
“好——”柯南应了,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地问道,“小兰姐姐,你知不知道昨天电视上报道的那个爆炸案啊?”
“知道啊。”
“但是今天的邻居好像都没有感觉的样子。”
“因为没什么伤亡吧。”小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警察也处理得很好。”
可是柯南觉得好奇怪。
这么大的爆炸案,警方竟然只是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甚至连罪犯是谁都没有公布,只是报道了这么一个案件而已。要是他还是工藤新一就直接打电话去问了。
果然小孩子的身体就是麻烦。
*
而东京的某个深山老宅之中,五条悟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在他面前是数十个长老,这些长老们都在四十岁以上,还有几个是五条家的长老,而大家现在最在意的,反而是被关在监狱里面的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正是跟着五条悟去店里吃了一次饭的乙骨忧太。
原本乙骨忧太还很紧张,但是被五条悟的花边新闻给扰乱了视线,乙骨忧太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他觉得自己和里香无意当中伤害了那么多人,自己去死也是理所当然。
在听到这些长老们宣布自己的死刑时,乙骨忧太非常坦然地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唯独五条悟一言不发。
“既然罪犯本人也已经同意,那么就于今天行刑吧。”这些长老们宣布了乙骨忧太的死刑。
他们原本高高吊起的心稍微放下,五条悟守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五条悟会反对,可五条悟却一直没有说话。
“不行。”一直没有说话的五条悟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
“五条家主,你提出异议的原因是什么?”那些长老们刚放回胸腔里的心脏又提了起来,被五条悟的大喘气吓得要死。
“反正有我在。”五条悟解释,“更何况这也是难得的战力。”
“但是他已经同意接受秘密死刑了。”长老们说道,“既然这是本人的意思——”
“乙骨,让你转到咒高去,让你学习控制力量的方法可以吗?这样可以不用死哦。”
“可是,我不能控制住里香。”乙骨有些迟疑。
“只有学习才能控制住,若是方法使用得当也能救人。”五条悟说道,“不用管这些老东西怎么想,尝试一下去控制怎么样?”
乙骨忧太坐在被符咒层层包围的椅子上,垂着头,好似陷入了思考,五条悟直接拉开了门走了进去,“不要这么悲观地等死,如果是我的话直接从这里杀出去了。”
乙骨忧太没说话。
五条悟却双手插兜,“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一会收拾收拾,跟我去东京咒高报道。”
在见到乙骨忧太被关在这里时,五条悟还在想,如果十二岁的时候自己在这里,是不是能够把弟弟保出来?
最起码不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是刀剑相向的局面。
十几年前他没有能力保护他,那么十几年后拥有了力量的自己至少能够护得住另外一个有可能死去的人吧。
杀出去?
听到这个词,在场的老橘子全都打了个哆嗦。
在十几年前,的确有一个小孩从地牢里面杀了出来,造成了御三家数位一级咒术师和数不清的二级咒术师的死亡,在成为诅咒师之后还对五条家施行了报复的人——
是五条家的噩梦。
五条家的人只要想起五条咒就会浑身发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他们没有必要为以前的事情害怕。
因为五条咒已经死了。
死在了横滨。
但即便是已经死了,可五条咒对五条家做的那些事依旧让御三家们为之胆寒。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既然五条咒已经死了,那就没有必要担心什么,五条悟虽然强大,可比起五条咒来说,他的威胁反而没有那么大,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任由他们捏圆搓扁还不能还手。
这样想想,他们当初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将五条咒弄死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比起有所牵挂的五条悟,五条咒要难搞得多,那家伙和疯子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更不怕鱼死网破。
好在五条咒已经死了,现在的五条悟算不上威胁。
想到这里,长老们对五条悟的这种冒犯的所作所为反而没有那么忌惮,甚至松了口,让五条悟把人带走。
只要能够控制住——
五条悟直接带着乙骨忧太离开,在上了车之后,乙骨忧太终于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保下我呢?里香她……她是咒灵对吧。”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在里面。”五条悟说道。
尽职尽责的伊地知洁高依旧开着车往咒高开去,“能活下来是好事啊,不用那么悲观。”
“那里死过很多人吗?”
“嗯哼。”五条悟看着马路,“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是我被抓到那种地方去肯定不会认命,会直接杀出去,总要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欺负。”
“那你真的很厉害,我根本做不到。”乙骨有些黯然。
“有人这么做过。”五条悟说,“而且也成功了,还杀了那些想要要他命的人。”
“哎?”
伊地知洁高和乙骨忧太都惊了。
“很厉害吧,也不怪那些烂橘子容不下他。”
“最后死了吗?”乙骨忧太小心翼翼地问。
“嗯。”五条悟说道,“对了,你去查了吗?”这句话是问伊地知洁高的,伊地知洁高点了点头,“正在查,不过需要一段时间,大概的资料明天早上能送到您的手里。”
“辛苦了。”
“这是分内的事。”伊地知洁高应了下来,但颇有些欲哭无泪。
他明明只是辅助监督而已,现在快变成五条悟的私人助理了。
反而是乙骨忧太若有所思。
为什么五条悟会跟自己提起那个之前从地牢里杀出来最后又死了的人呢?
还是说这是他的遗憾?
自己也被关在里面,但自己被救了出来,那他口中那个死了的人是自己杀出来但最后却死掉了。
总不能是想要补偿。
乙骨忧太被自己的猜测震到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他心里好奇,但本人却坐在后座上闭口不言,一直到伊地知洁高也走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乙骨忧太这才问道,“五条先生,你救我是单纯的想要救我,还是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明显没了往日的那种轻佻,反而有些滞涩,“都有,年轻人就应该好好把握自己的青春,而不是在这种地方腐烂,为莫须有的东西献出生命。”
他拍了一把乙骨忧太,“去准备一下,然后去见新同学!”
“那、他死了这件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五条悟说道,“快点快点,不然一会不等你了。”
“抱歉!”
想要改变吧……
大概。
*
月野宙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做蛋糕,前一天晚上已经将第二天要用的食材都处理完毕,该冷藏的冷藏,冷冻的冷冻,第二天起来直接做就行了,这样能省很多时间。
昨天蛋糕饱受好评,月野宙今天早上就试探性的做了三个六寸的蛋糕,没想到卖得特别好,一上午就全都卖光了,又重新做了一批,也很快就卖掉了。
除了做起来麻烦点之外还是很不错的。
月野宙这下子放心了,把这个蛋糕放在了菜单上,但想着只有自己的话可能忙不过来,索性变成了每周的限定甜品,只有周一才会上这款蛋糕。
其余几天可以做别的限定甜品。
月野宙又兴致勃勃地开始学其他的蛋糕,只在高峰期的时候出来帮个忙,人少的时候又继续回去做新的点心和饮料。
不得不说,月野宙在做甜点这方面的天分相当不赖,一些很难做的蛋糕失败个一两次就能做出完美的成品。
与之相对的,就是这几天榎本梓吃蛋糕吃到想吐。
蛋糕是很好吃,可是天天这么吃谁也受不了,这才吃了三四天,榎本梓就发现自己竟然胖了两三斤!和榎本梓一起分享蛋糕的毛利兰她们也或多或少胖了点,非常悲伤地拒绝了月野宙的投食请求。
再吃下去估计又要胖好几斤,减肥真的很痛苦。
月野宙还有点遗憾。
而在开业了一段时间后,这家店香醇的咖啡以及好吃的蛋糕和面包也小范围地传开了,有了不错的口碑,甚至还会有人慕名而来买点每日特供的甜品。
月野宙的生意比刚开业那会还要好一些,榎本梓一个人也有些吃不消,她虽然没有抱怨过,但月野宙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挂上了一个招工启事,只是最近到了考试季,大学生们忙着考试,基本上没什么空出来打工,好不容易才等到几个人来应聘,勉强能应付的过来。
这种员工不是固定每天轮班,而是按照上课时间安排工作,这样可以让榎本梓歇一口气,月野宙找了一男一女两个临时工,还看了一眼他们的课表,给他们安排了上班时间,这才稍微轻松一点,至少月野宙不用天天出去帮忙了,只需要在特别忙到人手不够的时候才出去搭把手。
不过也因为咖啡店性质的关系,来店里的大多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附近学校的女生,虽然也有从外面来的,但到底还是不多。
只是从前几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学生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买店里的限定点心和咖啡。有些没见到月野宙还有点失落,倒是有比较幸运的人见到了神出鬼没的月野宙,还拉着月野宙拍了一张合照,准备回去炫耀一番。
琦玉市立浦建东中学
“我周末特意去了之前那个风评超好的波洛咖啡厅!甜品真的超级好吃,而且我好幸运还碰到了店长!”
伏黑惠坐在桌子前面,无聊地翻着书,前排的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激动的不行,“看,我还拍了照片。”
那个女孩子把照片拿了出来,周围围观的女孩子们立刻发出了惊呼:“好帅气!!!看起来好温柔的样子!笑起来好好看!”
“对吧!店长笑起来的时候真的超级温柔,被他看一眼都感觉要谈恋爱了。”
“结子不会喜欢上店长了吧。”
“只是欣赏帅哥而已!只是欣赏帅哥!”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堆,伏黑惠不感兴趣收回视线,只觉得她们吵闹,又翻开课本预习起了下一节课的内容。
埼玉县虽然和东京挨得近,但也不是近到那种可以随便抽个时间就能坐着公交车跑到东京去的近,最起码要坐一个小时的电车才能到东京去,来回一趟麻烦得要死,可最近这两天和那个甜品店的话题特别多,甚至还有人带了从那个天片面买来的蛋糕和小点心回来吃。
“伏黑君,你也来一个吧。”前面的几个女生用纸巾垫着,递了一块不大的冰淇淋泡芙,“很好吃哦。”
伏黑惠先是一愣,然后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
伏黑惠本来对甜食没什么兴趣的,可是泡芙都送到了自己手里,不吃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于是伏黑惠在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就连伏黑惠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好吃。
虽然是甜点,但甜味并不是很浓,反而掺杂着一点点海盐的清爽,用的奶油也都是好材料,口感顺滑细腻,咬一口就好像在嘴巴里面化开。
津美纪应该会喜欢这个。
伏黑惠吃完了这个泡芙之后下意识想到。
“那个,打扰一下。”吃完了之后的伏黑惠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前面的几个女生:“请问这家店的位置在哪里?”
“在这里!”女生们非常爽快地给了伏黑惠地址,“伏黑君今天放学的时候就去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不是的,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去。”
“那好吧。”几个女孩子明显非常失望。
伏黑惠虽然在学校里凶名在外,可耐不住他长得好看,而且对女孩子很绅士,他们女孩子私底下对伏黑惠的观感很好,如果能和他一起去那家甜品店的话也不错。
没想到伏黑惠不去。
伏黑惠记下了地址,放学的时候也没有在学校里面多耽误时间,去了自己打工的地方打工,工资则是用来当生活费。
不只是他,就连姐姐伏黑津美纪也会在放学之后打工赚钱填补家用。
早些年他们还小的时候,姐弟两个人用的是小叔叔留下来的钱,后来小叔叔留下来的钱用完了,津美纪也到了可以打工的年纪,所以津美纪就利用课余的时间去打工,给家里赚生活费。
至于那个五条悟给他们申请下来高专补助费倒是几乎没怎么用,只是用来交学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学习用的钱,日常生活用的支出都是他们自己赚的。
她们姐弟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随便用别人钱的人,比起别人的帮助,还是自己努力花钱赚生活费拿来的钱花得心安理得。
不过他们也不怎么缺钱就是了,不然伏黑惠也不会想着给津美纪买点心吃。
“惠,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在说一个叫波洛咖啡厅的地方。”晚上吃饭的时候,津美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起了这件事,“她们说这家店的点心超级好吃,我打算明天放学的时候去东京看,买那个限定甜品吃。。”
“说了。”伏黑惠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津美纪欣然同意,“你明天没有打工吧。”
“没有,我下了课直接在车站等你。”姐弟两个人爽快地约好了时间。
吃完了饭,伏黑惠去收拾桌子洗碗,又拿着扫把和拖把把房间里面打扫了一下。
这个公寓是伏黑夫人的另外一处房产,几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一家三口就搬了出来。
当初继母回到家之后看到满屋子的鲜血差点没吓晕过去,甚至来不及思考家里的两个男人跑到哪里去就带着两个小孩搬了出来,而搬出来之后也没有在家里呆多久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她甚至没有打生活费,就这么随意的丢下了两个小孩,留两个小孩子相依为命。
姐弟两个也不是很在意,再加上那个时候容不得他们悲春伤秋,竟然也真的这么磕磕绊绊地活了下来。
但比起那个并不负责的母亲,姐弟两个人更想念那个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小叔叔。
伏黑惠做完了家务,又预习了明天的功课,做了基础锻炼,这才回到房间睡下。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又一次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天,姐姐抱着他躲在柜子里,而无所不能的小叔叔挡在柜子前面,挡下了所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人。
自己害怕得要命,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从缝隙里面看到小叔叔渐渐被血染红,踉跄着跪了下去,随后又咬咬牙爬了起来。
那在御三家的咒术师眼里宛如地狱恶鬼一般的身影,在伏黑惠眼里却格外地有安全感,只是看着就忍不住安心,可他又担心小叔叔受伤。
小叔叔伤的太重了,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流这么多血,空气中的血腥味冲的人反胃,可两个人却顾不得这些,眼里只能从那道缝隙里看到自己想看的身影。
随后画面又是一转,那些围攻他们的人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有小叔叔靠在柜子边喘着粗气,呼吸声和风箱似的沙哑,好像破了口子的气球呼呼往外冒着气。
“惠,津美纪。”他听到小叔叔叫了他们的名字。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呆在你们身边了。”他轻声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去找甚尔,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小叔叔挡着柜子门,他们没办法从里面推开,只是听着小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塞进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两串数字。
“这是我的银行卡和密码,是你们这几年的生活费,不要被你们妈妈知道,一会警察来了你们再出来……”他喘了几口气,又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记住,一定要警察来了才能出来……”
“小叔叔!”
伏黑惠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头挂着的钟表显示现在才凌晨三点多。
明明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可伏黑惠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柜上面摆着的那张照片。
客厅里太暗了,他什么都看不清,可仅仅只是坐在这里,看着那个模糊不清的相框,伏黑惠就平静了下来,再次睡了下去。
“怎么大早上在客厅睡。”伏黑惠是第二天一大早被津美纪叫起来的,津美纪没有问原因,只是忙碌着准备着早饭和中午的便当,两个人又在家门口分别去学校上学。
他好像忘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按部就班地上课,教训那些不长眼睛的混混和不良,然后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前往车站,等自己姐姐过来。
等了十几分钟,津美纪总算到了,两个人上了电车,找了个位置安静地等车到达东京。
东京比埼玉县繁华很多,人流量也多得吓人,现在又是高峰期,车站里的人挤人状态就让津美纪不是很习惯,伏黑惠护着姐姐,总算是从车站里出来,又去挤公交车。
公交车里也挤得要命,伏黑惠有点后悔这个时候过来,但好在这里并不远,急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没想到和他们一样在这里下来的人还挺多,目的地也一致,都是那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一看就是新开的,各种设施和布置都很新,但处处都十分温馨,花草打理的也很好,看得出来店长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店里的客人不少,队伍都排到了门口,光是排在外面的就有十来个人。
“看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这么多人排队!”津美纪有些兴奋,“希望排到我们的时候不要都卖完了,我很想吃今天的限定蛋糕来着,听说这家的咖啡也很好喝!”
“还好吧,晚上喝咖啡不会睡不着吗?”伏黑惠一看人这么多,索性就往旁边一站,等着排到他们,从门口的落地玻璃打量着店里的布置。
不大的店,一眼就能望到底。
柜台前面有一个人在收银,还有一个人在打包做一些简餐,另外一个则是在清理桌子上的残羹,将新的位置腾出来,吧台后面的料理桌后方还有一个门洞,挂着店名LOGO的门帘,能隐约看到有人在里面走动。
队伍前进的速度还算快,他们在外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排到了门口,这才十几分钟,他们背后已经多出了将近二十个正在排队的客人。
“店长,能不能麻烦您出来帮个忙,我们三个有点忙不过来了。”两个人刚排到店里,那个正在收拾桌子的女服务生就跑到吧台那边叫了一声。
“稍等,我马上好。”后面的操作间里立刻传来了一声回应,那声音很轻,语速还有些慢,伏黑惠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出来自己之前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就看到那道把吧台和料理间隔开的帘子被一只手撩开,露出了那个店长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