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兴致勃勃地开始布置场地, 反正一时半会没有人能够到B2,他直接把两人所处的教堂清空,弄出了一套欧式桌椅。
既然现在是晚上, 那就来点符合时间段又十分浪漫的烛光晚餐吧!
首先桌布换成喜庆的大红色, 再拿出烛光晚餐必备的蜡烛,放烛台的话好像有点太占地方了, 距离太远的话连彼此都看不清, 更别提什么增进感情了。
于是岑言果断从烛台上掰了一根白蜡烛下来放在桌上, 又拿出了两个高脚杯,以及必备红酒。
他回过头看向师父一号, “师父,你想吃什么?”
“……普通的食物就可以了。”费奥多尔本来想说随意, 但是想到对方难以理解的思维模式,如果不强调一下的话,总觉得对方会拿出一些诡异的东西出来。
岑言有些纳闷为什么师父一号还要在食物面前加个普通, 难不成后者平时不吃普通食物?
不过既然师父一号这样说, 那他就不客气了。
岑言调出了食物页面, 打算把上面的所有菜式全部尝个遍, 不过桌子放不下, 所以暂且只放点简单的开胃菜吧。
布置好了之后,岑言拉着师父一号在桌子前面坐下,随后自己走到了对面坐好。
换了一个视角, 岑言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他看了看桌上堆满了的菜, 又看了看孤单燃烧的白蜡烛, 果断又拿出了一根白蜡烛放在另一边。
这下顺眼多了, 果然还是要成双成对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但是想不起来具体就算了。
费奥多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能够理解对方布置成这样的初衷,只不过他同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带着诡异气息的烛光晚餐。
空旷的大厅里一片漆黑,放置在桌子左右侧的白色蜡烛照亮了眼前的血色桌布,以及桌布上那些精致装盘的欧式菜色。
这本该是十分赏心悦目又浪漫的时刻,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费奥多尔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方面也能够做到匪夷所思的这种效果。
然而岑言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师父一号倒了一杯。
暗红的液体从瓶口坠落进高脚杯里,虽然空气中逐渐弥漫起醇厚的酒香,但是在这种氛围下,费奥多尔不由得产生这不是红酒,而是某种跟红酒色泽相近的某种液体的错觉。
在这种环境里,费奥多尔感觉自己不知怎么有些吃不下,在简单吃了几口后,还是选择放下筷子看着对方吃,后者的口味偏好在此刻一览无余。
岑言吃到最后在页面最下方分类里发现了名为“克家菜”的分栏,里面只有一道菜,而且还没有名字,抱着人类都无法抗拒的好奇心,他毫不犹豫地上了一份。
结果发现出现的食物看起来有一些眼熟,盘子里规规矩矩地放着四个漆黑坚硬的圆形物体,那些物体的表面裂着赤色的裂缝,看起来就像是蔓延着岩浆的火山岩石一样。
费奥多尔第一眼就认出了桌面上的熟悉包子,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青年,却发现后者眼眸里仅充斥着好奇,并没有认出这个包子是当初亲手做出来的。
不过岑言在伸手掰开包子的那一刻认出来了,里面熟悉的蠕动液体和诡异的哀嚎让他记忆一瞬间回笼。
岑言第一反应是——这个游戏怎么偷他研究出来的食物,简直太过分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果然很有天赋,第一次做饭做出来的食物就被游戏系统自动收录了。
岑言觉得既然收录都收录了,那按照普遍的流程,他身为创造者该给这个包子起个名,名字就叫“超级好吃绝味包”吧。
岑言直接动用了他在这个副本获得的权柄,把这道无名菜的名字改成了“超级好吃绝味包”。
说起来之前师父一号就没吃过他做的包子,现在也没怎么吃东西,兼着关怀对方的想法,岑言贴心地拿起了一个包子放在对方餐盘里。
“师父,尝尝超级好吃绝味包。”
费奥多尔:?
什么包?
【嗯,这样一来就更像了】
【所以岑言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烛光晚餐布置的像是灵堂贡品桌吗?(诚恳)】
【有一种独特的中式恐怖,很贴切这个副本,刚好这里原本是教堂,这一波,这一波啊,叫中西对决之灵堂大战教堂】
【可以,另一种的极阴和极阳】
【不过,有一说一,我觉得这个游戏收录的很准确,这个包子确实有一种让人掉san的独特风味】
【《超级嚎痴绝命包》】
【吃了,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青春永驻了】
【可以吃,但是一生只能吃一次】
费奥多尔看着餐盘里看似安分实则暗藏杀机的包子,觉得这个时候委婉劝说对方大概是没有效果的,也许转移话题会是不错的选择。
他抬起眼眸,看向岑言手边没有喝过一口的酒杯,“您不喜欢喝红酒吗?”
岑言微微愣了愣,他其实是没有喝过酒的,因为不喜欢酒精的那股气味,之所以会特意准备酒……
“高脚杯和红酒不是烛光晚餐必备的气氛道具吗?”岑言疑惑地问道。
费奥多尔有些奇怪对方这种认知到底是哪来的了,是因为之前在横滨观测到的独特例子吗?
他单手托着一边脸颊,似提醒般,“但是……不喝酒的话,这场烛光晚餐会缺失很多该有的氛围。”
“是这样吗?”
岑言十分怀疑,但是却没能在师父一号脸上发现任何破绽,对方已经主动端起酒杯往他这边举起。
岑言迟疑地端起酒杯跟对方碰杯,清脆的声响在偌大的教堂回响,他垂下眼眸看向杯子里闻起来气味香甜的酒,试探着喝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辛辣,难道是品质的原因?
岑言纳闷地又喝了一大口,“奇怪,明明以前喝的很辛辣。”
“可能是品质问题,或者……您忘记醒酒了。”费奥多尔为对方分析出了原因。
“什么是醒酒……?”
岑言下意识抬起眼眸看向对面,却疑惑地发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视野里,对方原本浅色的唇在沾染了红酒后变得晶莹,甚至带着几分妖异与蛊惑,对方仿佛在说些什么,但岑言已经听不清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了个人板面,果然在状态栏上面发现了时间长达几个小时的醉酒buff。
这个游戏初始的各项数值都是按照他的真实数值评定的,他酒量原来这么差吗?
听说喝醉之后人会做出一些社死事情,再加上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岑言当机立断下线睡觉。
费奥多尔看着对面的青年眼眸开合速度逐渐变慢,到了最后直接一头栽倒在桌面上化为光点消失。
费奥多尔松了口气从桌前起身刚准备处理掉桌面的东西,那个原本消失的青年又再次出现了。
岑言在下线关了后台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又想到如果有人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来到B2,又发现B2只有师父一号一个人而反客为主开始报复性群殴师父一号可怎么办?
又或者是那些来到B2的人趁只有师父一号一个人应接不暇逃出去了可怎么办?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岑言分外担忧。
所以,即使在这种五感都大幅度被酒精干扰的情况下,他也仍旧依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调出了控制板面,靠着自己的印象顺利抓到了师父一号的衣服。
费奥多伸手接住了站起身朝他摔过来的青年,后者那双犹如暖阳般的金眸里涣散一片,红润的唇泛着水光,一只手还紧紧拽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下拉。
费奥多尔有些好奇对方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强撑着出现是想做些什么。
他顺应对方的力道低下头,伴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进,近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间的清甜气息,空气中的酒精也伴随着对方微微张口的喘息而逐渐发酵出某种朦胧不清的暧昧。
只听怀里的青年用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模糊地说道:“师父……这栋楼的控制权都给你,不要被群殴……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跑了……”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说完这番话再次化为光点消失,只留下半空中的半透明电子屏幕。
……
叮嘱完一切的岑言安心地睡了一晚上加半个上午,再次上线时,大厅已经恢复了教堂的模样,而师父一号仍旧是一身神父装,坐在长椅上,平静的表情彰显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与悲悯。
幸好自己把B1那个神父的人设改成了教师,否则现在就撞人设了,毕竟看起来师父一号更适合当神父。
“师父,昨晚情况怎么样?”岑言坐在师父一号身边,跟后者一同看向那块半透明的电子屏幕。
费奥多尔转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青年,后者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他顿了顿,还是回答道:“没有人来过B2。”
居然没有?!
岑言大为震撼,这些人也太逊了!
他接过操纵屏幕展开整栋楼的人员分布情况蓝图,发现大部分人仍旧在B6和B7之间反复横跳,小部分在B5徘徊,极小一部分在B4,B4往上则是完全没有。
岑言觉得到达B4的那些人或许是之前看见的零食贩卖机一行人,毕竟后者速度是最快的,但是当他调出B4监控时,才发现到达B4的人好像有两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