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老大夫横眉竖眼的瞪着明朝辉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怎可拿生病来开玩笑呢?”
明朝辉和林夕辰面面相觑,明朝辉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实那里是她装生病,当时她几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痛得以为自己快死了。
她甚至害怕自己一旦失去意识,就再也没有清醒的机会,一直硬生生的熬着不肯昏迷。
直到林夕辰一直把她背出了小巷,她的身体才开始慢慢恢复。
那个时候明朝辉已经叫夕辰把自己放下来了,可是林夕辰被朝辉之前的模样吓坏了,特别是看到朝辉之前明明点头说可以动,结果瞬间就往地下栽的场景,硬是说什么都不放。
明朝辉身体才刚开始恢复,无论哪方面都无法说服自家刚刚被吓到的小郎君。
好在两人原本离要开业的客栈就没有多远,走出巷子没有多久就遇到了熟人,几个人帮忙就把明朝辉背到了医馆里面。
说道这里,明朝辉就觉得丢人。
她那个时候已经恢复力气了,都给大家说放她下来,她已经没事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自家小郎君那副后怕的模样太过真切,还是她人缘实在是太好……
总之大伙儿就这么换着背了她三条街,众目睽睽之下硬是把她背到了医馆里面去,在这期间她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没事了,硬是没有人信。
其实嘛…生病去医馆不丢人……就那里知道她又遇到了上回的那个老大夫。
老大夫一诊断完就冷着脸来了一句:“明小姐身体康泰,血气旺盛,比平常人都要健康得多。”
一时间场面就尴尬起来了。
就也不知道是那个热心好群众在旁边科普,把之前明小童的事情拿出来说,说是林家小郎君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所以明举人才故意装病博同情,让林夕辰背着她找大夫。
患难见真情,两人就这样在雨中和好了。
那话说得声情并茂有模有样的,明朝辉若不是当事人都信了,一帮吃瓜群众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明朝辉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明日还不知道会被这帮人传出多少个版本。
一向舌灿如花的她有心想解释两句,但是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她不过是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在脑海里面打了一个草稿,那知那群吃瓜的如此专业,刷的一下子……全跑了,徒留明朝辉和林夕辰对着老大夫那张冷脸。
明朝辉虚咳了一声说道:“既然来了,大夫您不如帮我家夫郎看看身体吧?”
也不知道老大夫是不是信了刚刚的瓜,只见她冷着脸对明朝辉冷哼了一声,倒是脸色温和的给替林夕辰把脉。
老大夫刚刚摸上林夕辰的脉搏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倒是对明朝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小郎君小郎君这段日子保养得很不错,不但气血跟上,身体也不再虚弱,若是再这样规律的养着,要不了几个月身体就和常人一样,甚至更为康健。”
明朝辉不甚放心的继续问道:“夕辰刚刚一直背着我走了一大段路程,是否会对身体又影响?要不要开一些要调理一下?”
老大夫用略微恼怒的眼神看了一眼明朝辉说道:“就算是闺房情趣,你一个高大女子怎好意思叫一个娇弱的男子背?男子体质娇弱,如今幸好没有事!”
林夕辰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这样说,开口就想为未婚妻解释,可是却被朝辉按住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不是这样的,朝辉对我很好的,只是她刚刚真的很不舒服。”
老大夫明显对自己的医术极为自信,根本不相信林夕辰之言,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林夕辰一样,叹息了一下说道:
“我给小郎君开几个药膳,平日里可以做来吃,有强身健体,固本培元之效。”
明朝辉行礼道:“多谢大夫!”
就在这个时候医馆的们打开了,冬日的冷风吹入,即便大厅里面烤着着炉火还是让明朝辉微微皱起眉头来,她环抱住林夕辰柔声问道:“是不是很冷?”
林夕辰目光如水,他靠在朝辉的肩上笑道:“一点都不冷。”
‘只要有你在我的身旁又怎么会冷呢?’
那知道话一说完就听到旁边发出一个喷嚏声。
明朝辉有些无奈的看向声源,只见书童向阳拿着一大叠衣物小跑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
看来那帮吃瓜群众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知道去她家里通知一声,叫向阳送些干净的衣服来。
明朝辉点了点头吩咐道:“去熬点姜茶过来。”
“诺!”
明朝辉把人带到偏厅的火炉旁以后才伸手去拿干净的毛巾。
那知才刚刚碰触到毛巾自己的手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覆盖住,对方的手指尖还带着细微的凉意。
林夕辰看到朝辉已经去拿干毛巾了,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只是随着林夕辰抽回的手还有那厚厚的毛巾。
明朝辉直接打开他早已有些凌乱狼狈的头发,轻柔的用毛巾擦干他发间的水渍。
林夕辰楞了一下,连忙握住朝辉的手说道:“我没关系的,你刚刚身体那么不舒服还是先把自己擦干吧!”
明朝辉似安抚似惩罚小奶汪说起自己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情,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宠溺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暗哑:
“别动。”
明朝辉以几乎以环抱的姿势细致的擦拭夕辰后面头发上的水渍,环抱着的姿势就像是楚河汉界一般界线分明的独占,又像是狂风暴雨下坚定无声的守护。
林夕辰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朝辉温热的气息,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就连她身上独有的深渊冷香都像是炙热的火种,点燃了谷欠念与深情相互交杂缠绕的情丝,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即便如此,林夕辰仍旧在朝辉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独有的温柔隐忍,那是他这辈子唯一感受过的偏爱,是他活了这十数年以来的自卑救赎。
每个他自卑自弃的深夜当中,只要一想到这份偏爱冰冷麻木的心就仿佛点燃了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种。
星火可燎原,火势实在太过猛烈,他常常被烧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烈火是淬炼不是硬把人烤化了以后放入特定模具里面的扭曲改造,是弃其糟粕取其精华。
林夕辰就是在这样温柔炙热的烈火淬炼下,开始逐渐有了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形状,有了自己的想法。
林夕辰在明朝辉细心的温养下,他不再是这个社会赋予男子该如何模样的提线木偶,而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之人。
林夕辰靠在朝辉的肩上,他的唇像是蝴蝶微微煽动的翅膀,扫过朝辉的颈窝,带着轻颤和酥痒。
可是明朝辉此时完全无心于其他,她满心想着自家小夫郎刚刚一定是被吓到了。
自家小夫郎是不是…哭了?
明朝辉看向天空的眼神冰冷成霜,深埋眼底的晦暗和压制的怒火。
只是低头看到夕辰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脆弱天鹅颈,眼里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心痛。
明朝辉轻轻拍着夕辰的背柔声说道:“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话音一落就看着林夕辰抬起了头来,脸上那里有半分委屈和伤心。
林夕辰基本上不会直视明朝辉的双眼,即便偶尔直视,瞬间也就转开了。
只是此时小奶汪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眼里仿佛是要溢出来的缱绻深情一转不转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仿佛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千言万语胜在不言中。
与君初相识不过月余,从不悔相遇,得遇良人,一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