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逢!你在这里干嘛?”程子英怎么也没想到来趟ktv能看见项逢,自从去年项逢从宿舍搬出去后,程子英晚上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当然白天有课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是经常坐一起,午饭也一起吃。不过最近项逢忙得焦头烂额,程子英已经有两周的时间没见过他了。
项逢面色缓了缓,拍了程子英一下,“我来谈点事情,你呢?”
“我发小过生日,陪他来玩玩。这是谁呀?你新欢?”程子英嘟起嘴,“你有新欢了?”程子英平时也跟魏恒还有项逢开这样的玩笑。
程湛扯了扯程子英,侧着身体把程子英和项逢隔开。
“没错,认识一下,我叫程湛”,程湛脸上挂着笑,好像就没有他接不住的梗。
程子英看着这么好看的人,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勾勾地看着程湛说:“你好,我叫程子英。”
“你发小在包间里应该等急了吧,毕竟是生日,赶紧去陪他吧。”程湛说道,眸光幽深,带着点笑意,却莫名让人亲近不起来。
程子英跟他们俩说了句拜拜就转身走了,刚迈了一步,程子英拍了下额头,大喊一声又跑回来“我差点儿忘了,你猜我晚上刚进门时看见谁了?”
项逢没猜也没接话,因为他知道程子英在保守秘密这方面挺不过二十秒。
“我啊,看见了你女朋友那个室友。”
只要是跟祝留有关系的事情,项逢都会放进十二分的心思,“你是说孙沅?”陆桑子听祝留说是出国了,秦嫣在程子英口中的代词是“魏恒未来的女朋友”,所以只剩了孙沅。
“对,我听人叫她孙小姐,好像是姓孙。”
项逢问:“怎么回事?”
“她,她好像是在这里,在这里站台。”程子英声音不大,说出这种话也不太好意思。
“她是因为缺钱?”
程子英皱了皱眉说:“我也不知道,我就在前厅那里看见经理把她带过来,然后跟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手里捏着宝马车钥匙的男人说‘这是孙小姐,刚来的可能还不太懂规矩,希望您多包涵,玩得开心哈‘”。
项逢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程湛从程子英出现开始就一直压着心底的不耐烦,终于等到讲完了,程湛抱臂看着程子英开口:“总是有人愿意做婊子,兄弟,我们包间里还有客人就先走了。”
走廊里光影流转,程子英看着项逢和程湛的背影,喃喃地说:“可是为什么呢?”
项逢一进包间,就被程湛拽到了杜悦身边。杜悦靠过来,“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项逢想坐远些,但程湛在旁边推着他,杜悦凑上来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对唱呢?”
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话,身体挨过来,名贵香水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四肢百骸里钻。如果换一个男人可能就真的动了心,偏偏项逢从小就在外面打拼,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女人。
漂亮的,温柔的,妩媚的,如果不是心里爱的那个,说白了就跟死物没什么区别。
可项逢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每天工作繁忙,身子里还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杜悦刻意地贴着他,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纤薄的衣料,若有若无地撩拨,乍明乍暗的光影投掷到她妆容精致的脸上,项逢的身体里的某种类似人类进化出的本能的东西在渐渐觉醒。
杜悦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了,感觉到项逢的身体起了变化,嘴角偷抿着一丝笑。
程湛也是男人,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对于程湛来说,这真的没什么,他也不懂项逢为什么会那么抗拒。一个男人,陪一个女人玩玩就能得到很多实惠,为什么要拒绝呢?
程湛知道项逢心里只有祝留,可是家里柔情蜜意,家外逢场作戏,男人不都是这样吗,没必要那么当真。
杜悦手凑到茶几边上拿啤酒,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项逢t恤衫上的图案滑过。杜悦今天穿着的浅口尖头高跟鞋有个七厘米的细跟,镶嵌着精美的碎钻。
她翘起腿坐着,有意无意地舒展着腿部,鞋跟的碎钻甚至刮到了项逢的小腿处的布料,成年人的调情手段她玩得驾轻就熟。
项逢感觉忍无可忍,直接站了起来,撞翻了果盘,玻璃盘掉到地上的声音让杜悦受惊般尖叫了一声。
程湛一脸生无可恋,正准备打圆场,还没说出半个字,项逢丢下一句“有事,失陪了”,就走了也没看程湛。
杜悦作为一个漂亮妩媚的金领,平时追求者无数,可是项逢却这么落她的脸面。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项逢不是想吊着她,或者拿她当备胎,他是真不想搭理她。
一个能在二十八岁就有这样位置的女人骨子里是不服输的,杜悦怎么也不会甘心被一个没钱没势还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儿给拒绝。
可是杜悦想错了,项逢不是心性简单的善茬,在她还在象牙塔里边学习边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面对着无数世态炎凉了。项逢不是她以为的小男孩儿,至少在她面前永远都不会是。
程湛连忙点了首ting stars,哄着杜悦一起唱,不过她兴致一直不高。后来程湛又选了首uptown funk独唱,唱到don’t believe me just watch的时候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儿。
耳钉映着包间里扫描灯的流动感使程湛整个人显得更加精致。这种歌,唱的人如果不是拥有程湛这么能打的颜值一定会显得油腻。偏偏到了程湛这里,只剩了诱惑,还增了份斯文败类的气质。
杜悦心情不好,连喝了几瓶啤酒,啤酒度数是低,但也架不住这么灌。
程湛劝了劝,看着她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目光闪烁拿起酒杯,也陪她喝了两瓶,后来就打车把她送回家了。
杜悦从工作起就不住在家里了,独自在焕颜旁边的高层租了间,后来赚了钱就把它买下来了。20层,偏偏今晚停电,于是程湛就把杜悦背在背上爬楼梯。
工业时代的产物就是这样,有电是摩登大厦,一旦没有电就是一堆钢筋混凝土。
四周除了紧急出口的绿色提示牌外什么光亮也没有,一片漆黑。
楼梯比较密集,程湛想开手机的手电筒,腾不出手来拿,又怕摔着杜悦,只能咬着手机慢慢地走。
杜悦半醉半醒,感觉程湛的背很宽厚,反倒不像平时跟在项逢身边那个男孩儿了。侧过头看着他咬着手机的样子,看着他绷得很紧的腮部,突然感觉到情动。
下一瞬程湛手机的电量耗尽了,四周一片漆黑,杜悦有些害怕,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手收紧了些。
“别怕,”程湛的声音很温柔,可偏偏这份温柔没有滑入眼底,一片漆黑里谁也看不到他冰凉的目光。
杜悦家有两百二十三平,装修风格走的是裸粉配浅灰,鱼缸里的热带鱼不知疲倦地游着。程湛把杜悦抱进卧室的床上,却在想要起身离开时被杜悦拽住了。
“为,为什么?”她的呼吸带着酒气和高级香水的味道,后调是鸢尾花,程湛安抚地问:“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我不够美吗?”杜悦半眯着眼,眉头轻蹙。
程湛沉默地看了她三秒,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柔声说:“怎么会,你美极了。”
夜色深沉,灯火阑珊。
祝留虽然昨晚在沙发上没睡好,但六点半的闹铃一响就马上醒了,她这样的女孩子一旦心里装着事儿就算没有闹铃也睡不长的。
祝留在狭小的沙发上翻了个身,水粉色水玉点的被子滑落了下来,被子的奶白色蕾丝边蹭在地板上挨着糖果色短绒拖鞋,有一种居家的温馨感。怎么会有被子呢?
祝留没穿拖鞋,轻手轻脚地凑到卧室门口往里面望,发现项逢躺在地板上,高大的身体上什么也没盖。项逢睡得也浅,又是比较警觉的人,祝留看了他没一会儿就醒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留——留留你怎么样,昨晚,昨晚又没有着凉?”
许是刚醒的缘故,项逢说起话来吐字不那么清楚。
祝留可不是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忘记了的人,对于昨晚项逢的态度她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此刻看到他那么大一个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还是觉得心软了,温吞地问:“你睡地上干嘛呀?”
项逢对祝留的性子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她会这么说就是有回还的余地,“你挤在沙发上,我哪能睡床上呢。”
祝留听了项逢的话转过了头去,也不看他温柔而炙热的目光。
项逢右手攥住祝留的手,左臂环着她抱进怀里,“留留,昨天晚上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本来想要把你抱到床上去,可是你一向浅眠,我又怕吵醒你,,所以只给你盖了层被子。”
祝留面上还是绷着,但流转的目光让项逢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他继续说:“都是我不好,留留不生气了好不好?”
祝留没回答他,但唇角已经带了抹浅浅的笑,她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想吃你。”项逢笑着低下头,扣住祝留的腰,作势要吻她。
祝留也没躲,任他的气息笼罩自己,温柔又强势。
项逢一沾了祝留的唇,就丢了刚才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多了些急迫,少了分平素的温柔。一如古木逢春,黄沙祈雨。
当项逢不局限于亲吻,碰上祝留身体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躲开,但是想到昨天中午秦嫣的话,她顿住了。
项逢见祝留没有拒绝,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项逢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祝留的电话响了,祝留脑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尾唇角都带着海棠色的微靡痕迹。项逢懊恼地锤了床一拳,抱起祝留,下床拿过她一直在充电的手机,递了过去。
在看到来电姓名的时候,项逢的眼睛眯了一下,但是他掩饰地很好。
祝留看到是赵正言打来的电话,不用看现在几点就明白自己迟到了,赶紧按下接听键。
赵正言:“身体不舒服吗?或者最近工作太累了?”
祝留:“没,没有。”
就在这时,项逢的手掌用力,她的声音无意识地从口中溢出,祝留马上用纤细的手指捂住嘴唇。
可是赵正言是什么人?用见惯人间春色形容也不过分,他在祝留的那个年纪时什么都玩儿过。此刻听到祝留那儿的动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贺骁就坐在赵正言办公桌对面的靠椅上,玩味地看着赵正言额角暴起的青筋和肆虐着雷霆之怒的目光。贺骁摸了摸下巴,对这个女孩儿更加好奇了,该是什么样的人呢,能把赵正言搞成这副样子。
令贺骁更惊讶的是,赵正言竟然把这口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就好,不着急。”
如果说此前贺骁只认为赵正言是一时新鲜,现在他可再不如此认为了。
“嗯,拜拜。”随着电话挂断,赵正言把手机直直地冲着门砸了过去,手机从贺骁脸旁边飞过,在高档木门上砸出嘭地一声,手机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