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石苗也被吓得不轻,被杨春梅拖进院子里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苗苗,有没有摔到?”杨春梅心疼极了,连忙蹲下身来查看,看她膝盖上并没有摔破皮,这才放下心来。
顺着门缝看过去,一条大狗卧在她们门前,姿态慵懒舒适,甚至还懒懒地打个呵欠。
可是杨春梅却不敢因为这只大狗的表情而放松警惕。
刚才那一幕映在脑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是被这条大狗咬上一口,指不定得十天半拉月没法下床。
更让杨春梅气不过的是,她看得清清楚楚,这只大狗是从杨家跑出来的。
想起方才自己和女儿丑态百出,杨春梅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有心想要上门理论,可那条大狗卧在门前一动不动也不挪窝,让她心里很是忌惮。
没办法,杨春梅只得搬了院落中的梯子伏在墙根上,探出大半个脑袋,却依旧无法将院落中的情况收于眼底。
杨春梅忍不住又是一声暗骂,杨家把房子盖那么高也就罢了,连围墙也砌那么高,这是防谁呢?
可那只大狗不回去,她和女儿岂不是要被迫待在家里?
这她可就不干了!
索性扯着嗓门,冲着二楼建筑喊道。
“谁家的狗跑出去乱咬人?没有人出来管管吗?把我家闺女吓出毛病来,你们赔得起吗?
“狗仗人势的,狗子这般疯狂,想必它的主人也不干人事!
“这会儿要当缩头乌龟吗?”
杨春梅隔着墙院,指桑骂槐说了一通,总算把正主等来了。
曹英华拎起伏在墙根的扫帚,直接冲了出去。
“杨春梅,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刚回村子就跟我叫板,去镇上住几年,不知道你姓什么了吗?”
曹英华火势全开,跟疏通经络一般,对着杨春梅的大门狠狠踢了几脚。
她
方才在屋里正做家务呢,乖宝突然跑进来,说是有人在她们门外扬尘土。
一听这话曹英华立即就坐不住了,四下望了望,便拿着桌子上的剪刀,准备和大门外扬尘土的家伙好好理论一番。
她们家能让人欺负了去?
敢欺负到她家头上,就要好好考虑考虑后果,只是脚步还没冲到堂屋门口,就被乖宝拦住了。
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歪歪头、吐了吐舌,交代了自己已经让毛毛吓唬她们了。
听了这话,曹英华反倒笑了。
她家乖宝真是个鬼机灵,瞧瞧,这都不用自己出马,乖宝自个儿就把事儿摆平了。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叫骂声,细听下去,曹英华刚下去的怒火“腾”一下冒起。
冤家路窄啊,原来乖宝说在她们大门外扬尘土的是杨春梅!
她不是在镇子上住得好好的吗?她就是去理发店陪着乖宝剪头发,都能遇到那对母女。
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她们就过来捣乱,真以为他们杨家没人了啊!
因为曹英华这两脚,杨春梅家的大门摇摇欲坠。
看得杨春梅眼皮子直跳,生怕大门扛不住,那只大狗逮到机会,那还不得把她们母女俩生撕了啊?
杨春梅这会儿也不敢装哑巴了,连忙示弱:“别踢门啊,有话好好说。”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怕了曹英华,那条大狗还在外面呢,没有这道大门挡着,她害怕啊!
曹英华快要被杨春梅的话气笑了,发问:“那刚才骂街的是谁?”
怎么这会儿知道要好好说话了?
杨春梅气得直咬牙,可她不敢贸然行动。
“刚才不是在气头上嘛,一股脑烧到头顶,什么都忘记了,小姑,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听着杨春梅的话,曹英华立即朝地上呸了一口,“谁是你小姑?咱两家有啥交情吗?”
这会儿知道攀亲戚了,
怎么不把刚才那气势拿出来?
杨春梅一让再让,让她咬牙切齿的是曹英华根本不懂得谦让,她让一步,对方能激进百步。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曹英华几句话激的也不装了,直接暴露本性,“两家是没啥交情,但你也不至于放狗咬人啊,我家闺女磕着碰着你们赔吗?”
“这也不能成为你在我家门口故意扬尘土的理由!”
“什么扬尘土沙子的,你们放狗咬人还有理了?”
杨春梅微微靠近门口,顺着不大的门缝,看到已经有不少村民前来围观。
她心底里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刚才做的事,矢口否认。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也幸好在那大狗冲出来的时候,她和石苗都拿着工具逃离,没有落下什么把柄,现在一口咬定不是她们做的,曹英华也拿不出证据。
杨春梅心里已经暗自得意。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她们无凭无据的就是在诬赖人!
这一套对付别人还行,可用来对付曹英华,就有些不够看了。
站在门外的曹英华面无表情的听着杨春梅,怒极反笑,也不和她多说废话,“哐当”一脚再次踢上杨春梅家的大门。
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在曹英华重力一击下不堪重负,晃晃悠悠的,在重力的作用下,“啪”的一声彻底倒下。
躲在门后的杨春梅急匆匆带着石苗闪到一旁,若是再晚个半步,指不定要被门板压在下面。
这一刻,杨春梅是彻底的怒了,只觉头发丝儿都要站起来了。
伸出食指,杨春梅步伐匆匆,踩着门板,就要点到曹英华的鼻子。
“汪汪!”
还没走两步,熟悉的犬叫声再一次响起,吓得杨春梅乱叫一声,赶紧躲到一旁。
沈蓉蓉安抚的拍了拍毛毛毛茸茸的大脑袋,说话的工夫,已经给它重新套好了狗链。
她甚至不需任何
言论,一个动作,便让躁动的毛毛再一次恢复安静。
已经被毛毛吓到过一次的杨春梅依旧保持警惕。
这只大狗实在太危险了!
眼瞅着因为方才的动静附近的村民们不断现身,杨春梅也有了底气。
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圈,冲着乡民们哭泣:“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看,她们家实在欺人太甚,我刚从镇上回来,她们家就放狗咬人,我闺女差点儿摔伤了腿,大家都来给我们母女俩评评理啊!”
有人立即对此持怀疑态度:“我说石头娘啊,说话可要摸着良心,乖宝养的狗可不咬人。”
更有甚者幸灾乐祸:“你说咋就这么巧,你刚从镇上回来,她家平日里栓的狗就挣脱狗链子了?”
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的,各家的情况也都了解,那么大一只狗,平日里杨家都是把它拴起来养在院子里,看家护院,这两年时间也没听说那条狗平白咬伤过人。
倒是听说有两个想不开的小毛贼,瞧着杨家家大业大,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进去,结果可想而知,在毛毛的看护下,小贼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想到此处,村民们越发好奇,一个劲儿地问杨春梅:“你是摘她家柿子了,还是摸去院子了?平日里那条狗可不咬人呢!”
不然那条狗怎么专逮着她们母女俩咬呢?
“老李叔,你这话说的,难道怀疑我长三只手?我今儿才回来,家还没收拾呢,哪能去看她家忌讳?”
对于那人的话,杨春梅当即反驳。
她也有那心思,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麻烦就找上门了!
在旁边默默看戏的曹英华听到这话,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说你才回来,家还没收拾?”曹英华重复她的话。
杨春梅点头,“你不信?行李都还放在那儿呢!”
没了大门的阻挡,村民们的视线毫无障碍地落在院子里那几个大包裹上。
这话杨春眉头梅作假,她的确是刚回
来才放下包袱,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得到确切答案,曹英华斜斜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灰尘?可别说是经过我家门前沾上的,除非是拿木锨扬起来。”
杨春梅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暗叫糟糕。
连忙心虚地拍拍打.打。
她身上的尘土可不就是方才在杨家扬尘土时粘上的吗?
但是她不能承认啊,往后她还要在村子里生活呢!
刚搬回村子第一天就要给自己惹上这么个大.麻烦,她在乡亲们还有脸吗?
看她手忙脚乱的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曹英华好心的提醒她:“你闺女身上也有。”
杨春梅后知后觉的转过身,正要给石苗拍打灰尘,抬起的手一顿,愣愣的转过身去,便瞧见四周围观的村民结实对她指指点点。
方才她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收拾屋子,哪来的灰尘?
可不就是她故意使坏,这才惹得毛毛挣脱链子,吓唬她们嘛!
结果倒好,杨春梅还倒打一耙说什么曹英华放狗咬人,真是离了大谱。
出来时有多嚣张,回去就有多狼狈。
杨春梅甚至连躲进院子里都不得。
她们家大门还直挺挺的倒在那儿呢!
索性也不去管大门了,直接去了堂屋,门一关,掩耳盗铃般认为事情已经翻篇儿。
沈蓉蓉牵着毛毛,来到了曹英华的跟前,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杨春梅家的大门。
“姥姥,这大门……需要咱们修吗?”
刚才姥姥那一脚的确威武,可没了大门,让人家孤儿寡母的没地儿躲藏,看着也挺可怜。
“凭啥给她们修?算是她们倒打一耙的惩罚了!”曹英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哦~沈蓉蓉懂了,原来是“岂可修”。
随即,她又抖了抖身子,有被自己这冷笑话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