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开始啦!”有人兴奋的大喊。
李乘风忙看向比武场中心,生怕错过比武的任何一个细节。
“完颜古烈,欲同大靖高手比划比划!”只见比武场地中央,一个身着兽皮的莽汉如同一座黑塔一般伫立,眼神狠厉,如草原的孤狼。
“草原蛮子,当真不懂得礼数!”
“一群茹毛饮血的没经历过圣人教化的野兽罢了!”
看台上,一帮大靖官员相互交耳,议论纷纷,在这群读过圣贤书的官员看来,那黑莽汉此举是对他们大靖王朝的大不敬。在中原比武,不说比试前自报家门,相互吹捧一番,再不济也会来个抱拳礼啊。这莽汉上来就要挑战整个大靖的高手,属实猖狂至极。
“蛮子休要放肆!”完颜骨烈刚喊完话,大靖这边立马就有人迎战了。一个中年汉子缓缓地走进了比武场!
中年人衣着朴实,如同一个庄稼汉一般,没有一点武林高手的派头,属于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那种。
可只要有心人细心端详,就会发现中年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稳,手掌关节处有一个个如石头一般的厚茧子。很明显,此人是个练体的外家高手。
“那是八极门掌门的大弟子王铜山!”突然有人认出了那个中年汉子,惊呼道。
“居然是八极门大弟子,这下子稳了!”
“确实,八极门可是大靖十大宗门之一的呀,一手八极掌不知令多少武林高手饮恨。”
完颜古烈看出来眼前的中年汉子是个实打实的高手,可他并没有被其名头吓到,相反激起了斗志,他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王铜山也看得出来眼前的蛮子跟他一样,是个外家高手,单论练体恐怕不比他弱,因此他也没有轻敌,不过他依旧自信,毕竟八极掌练成后,在与同境高手的对战中,他还未曾败过,而他如今已踏入武道三品,前面此人在境界上应当与自己相仿,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击败对方。
没有客套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个外家高手几乎同时狠狠地冲向了对方。若说王铜山给人一种浑厚的稳重感,那完颜古烈就是一种野兽般的狂暴,两道身影很快的交织在了一起。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人各自朝对方胸口打了一拳,随后两人皆退了两步,似乎谁也没占到便宜。
不过场中的王铜山心中却是有苦难言,刚刚互打了一拳,自己打对方的时候感觉如同打在了铁柱上,而对方却打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一口血已经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
完颜古烈扭了扭头,脖子咔咔作响,看向王铜山的眼神如同一只饿狼看着搓手可得的猎物。
不可与之正面对抗!王铜山做出了判断,打算利用八极掌的变化来应对完颜古烈一身蛮力。
王铜山这次主动出击,选择与完颜古烈贴身搏斗。八极掌听上去是掌法,实际上变化多端,拳头,手肘,脚肘甚至是头都可以作为其中招式。
只见王铜山时而一掌拍向完颜古烈面门,时而用手肘撞向后者胸口,忽而又跃起如弯弓,两手握成一拳狠狠向前砸去。
完颜古烈虽然看上去高大,可行动竟十分敏捷,如同猎鹰般闪躲。王铜山硬是一下都没碰到他。
好强啊!看台上,李乘风暗叹,这两人表现出来的力度与速度都是非常人所能及的,与他们相比,河东镇的比武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轮到我了!”突然,完颜古烈不再闪躲,抓到王铜山进攻的空隙,一拳朝其胸口打去。
“不好!”王铜山感受到了对方凌厉的拳风。
“咔!”王铜山胸口顿时凹陷下去,胸骨断裂的声音让完颜古烈更加兴奋。隔空又是重重的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王铜山已经下陷的胸口上。
“噗!”王铜山再也忍不住了,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想再爬起来,却没能成功,显然已无力再战了。
一切都太快了,在台上的观众看来,明明王铜山一直都在压着完颜古烈打,可突然之间便落败了,让那些为王铜山呐喊的大靖观众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靖高手不过如此!”完颜古烈依旧站在场中央,手上还留有王铜山的血迹,面露嘲色。
“狂悖至极!”台上有大靖官员气的站了起来。
“此人实力如何?”坐着雕龙金椅的赵渊饶有兴趣地问道。
“武道三品巅峰!已经摸到了二品的门槛!且经历过多场厮杀,身上煞气很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公公俯身对他身边的赵渊说道,此人竟是一眼看出了完颜古烈的实力。
“陛下,我这还准备了众多高手,断然不会让那蛮子猖狂下去!”身后的扬州城知州范吴抹了把汗,弯腰上前说道。此次比武大会,他是主要负责人,本想借机敲打一下大靖周围的藩国,可若是大靖没能赢下此次比武,那就弄巧成拙了,而他的仕途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却见赵渊依旧神情自若,轻笑两声:“比武嘛,自然是有输有赢的,不必在意。”
赵渊越是这么轻描淡写,那范知州就越是慌神,心中惴惴不安。
“蛮子,且由我与你一战!”只见大靖这边又是一个年青人手持利剑,飞身下场。
完颜古烈也接过了场边同族人扔过来的战刀。
场上又是一番激烈的博杀。
“范爱卿啊,听说你最近为准备比武大会的事可是忙得焦头烂额,让朕甚是心疼啊!”看台上,赵渊突然和范吴拉起了家常。
“为陛下分忧,乃是老臣本分。”范知州不知道这皇帝陛下到底想说些什么,回答得十分谨慎。
“老臣?范知州,你为官多少年了?”
“回陛下,已有三十六年了。”
“那确实是老了点,可曾……想过养老还乡?”
“陛下!”范知州吓得跪了下去:“臣……臣为官三十多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心尽力地为百姓谋生路,不曾有过枉法之事啊!”
“为百姓谋生路?范知州啊,我看你是老糊涂啦!驱逐扬州城流民也叫为民谋生吗?”赵渊看着范吴,语气依旧轻描淡写。
可范吴心中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绝无此事啊!不知是何人向陛下谗言,混淆圣听,污蔑老臣?”
“是朕的烟儿说的,怎么了?”
范吴看了一眼皇帝陛下身旁的少女,发现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一出世间最精彩的好戏,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自己竟说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污蔑自己。这下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自己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直接将此事抛给手下的人,第一时间将自己甩得一干二净才是。
“陛下恕罪,老臣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陛下看在老臣三十多年来……”范吴见已推脱不了此事,索性干脆的认了罪,并打起了感情牌。
“一时糊涂?借打造比武场之名强行征地,收取重税,这,是一时糊涂吗!”不等范吴讲完,赵渊便打断了他的话,同时语气突变,不再温和,而是凌厉的质问。
有如晴天霹雳,范吴脸色巨变。
“肆意卖官,制造假账,挪用公款,这,也是一时糊涂吗!”赵渊缓缓起身,气势威压不断攀升,冷漠的看着眼前范吴。
“陛下饶命……”范吴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除了艰难的求饶再也说不出其它话。
许久,赵渊将视线从范吴身上移开。
“罢了,念在你两朝为官,没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将官袍褪去吧。”赵渊又平静了下来,转身坐下,看向比武场。
“谢陛下圣恩。”范吴颤抖着将官帽摘下放置在地,仍然伏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一众老官员脸上十分难看,可又有些许庆幸,在座的他们没一个人是干净的,那个屁股不带点屎。偏偏陛下就敲打了范吴这个两朝老臣,其中缘由,众人心知肚明。
十五年前,先帝突然遇刺身亡,陛下扫除除宰辅后匆匆登基,可朝廷班子依旧是那老班子。十五年来,陛下一直明里暗里打压着先帝时期“遗留”下来的臣子,像范吴这样突然落马的,已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李乘风此时盯着场中的比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黄公子,加油啊!”李乘风旁边的男子卖力的为大靖的那名年轻剑客呐喊助威。
“那年轻剑客恐怕是要输了。”李乘风突然说道。
“嗯?你不懂就别乱说!”那男子回头看向李乘风:“黄公子是成名已久的剑道高手,一套流水剑法冠绝天下,有剑仙之资,怎么会……”
“啊~!”男子还没说完,却听到观众们一片惊呼。男子扭过头看向比武场,只见那大靖的年青剑客持剑的右手被活生生地从胳膊斩落,此时正用左手捂住右手断口,痛苦的哀嚎,而那草原蛮子拄着长刀,狞笑着看着他。
“咕噜!”男子吞了口唾沫,转头看向李乘风:“你是怎么看出来那剑客会落败的。”
“那蛮子虽然一直在防守,可他的刀一直很沉稳,给人的感觉一直留有余力,而那剑客虽然攻势猛烈,却一直打不开蛮子防守的缺口,剑法逐渐凌乱,因此落败是迟早的事。”李乘风答道,通过观战这两场比武,李乘风感觉收获很多。
“你也是个高手?”男子试探性的问。
“差一点是!”若在平时,李乘风必定要借此好好吹嘘一番,可在这高手云集的比武场,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于是难得谦虚了一回。
“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看了两场那蛮子的比武,对他的战斗方法已有所了解了。”李乘风解释道。
“你看了两场比武就了解了那蛮子的战斗方式?”男子有些怪异的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嗯,这不很正常吗?”
男子:“……”
李乘风不再说话,又看着比武场。
他在等一个人进场。
那个叫王大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