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这我真的办不到。”
即便两人是多年好友,弗朗克也不能为了他打破G大城堡百年来的规矩。
“说,要怎样才能离开?!”
顾云霄急了,重重踢了一下茶几。
砰……
上好的红酒坠落在了地上,醇红的酒液在雪白的地毯上慢慢溢开。
高脚杯四分五裂,发出争鸣的声响。
“宵,你冷静点……”
弗朗克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劝阻道。
“弗朗克,我没法冷静。我现在必须马上去云京。必须!马上!你明白吗?”
心急如焚的顾云霄一掌推开他,眸中红光越来越深。
额上,浮出了一层热汗。
“宵,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事?你为什么要……”
“一时解释不清楚。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
顾云霄的一颗心已经朝着云京飞去。
“宵,你真的要离开?”
弗兰克褐色的眸子眯了眯,沉吟道。
“必须,马上……”
顾云霄态度极为坚决。
“宵,你如果真得要离开,那就只能接受惩罚……”
“好,你马上带我去。”
弗朗克还未说完,顾云霄就抓住他的肩膀急声打断。
“宵,惩罚的后果很严重,你确定?”
“弗朗克,你T
M不要废话了,快点带我去……”
面色紧绷的顾云霄急得爆了粗口。
“唉……”
弗朗克重重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眼底涌动着无奈。
“走吧……”
顾云霄没有半分犹豫,快步打开了房门。
二十分钟后。
满身鲜血的顾云霄走出了G大城堡的漆黑大门。
弗朗克想要搀扶他出门,被他拒绝。
“宵,保重。”
面对如此倔强执着的顾云霄,弗朗克脸色沉重。
“弗朗克,多谢。”
顾云霄死死得摁住左肩,咬牙一步步走到弗朗克安排好的座驾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副驾驶座上,放着止血药和消炎药粉,还有包扎带,另外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顾云霄忍痛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自己给自己上了药,单手缠上绷带。
换了衣服。
一身血衣从窗口抛了出去。
车内依然弥散着浓浓的铁锈味。
为了提前出来,他刺伤了自己的左肩。
伤口,白骨可见。
这已经是弗朗克手下留情,给他的最轻的处罚。
饶是止血药和消炎药效果再好,伤口还是锥心刺骨的痛。
顾云霄的唇上,血迹斑斑。
“格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发了车,一脚油门踩上去,通黑的座驾快速驶离G大城堡。
夜空。
寂黑无波。
没有一颗星星。
顾云霄失神得看着舷窗外。身上,盖着一床薄毯。
肩上,隐隐还有鲜血渗出。
空姐过来,察觉有些不对劲。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
顾云霄依旧看着窗外,声音凉薄。
“先生,如果有需要,请随时找我。”
冷漠的客人空姐见多了,她并不在意,继续微笑着礼貌回应。
“……”
顾云霄侧了侧身,不再言语。似是有些疲惫,想要休息。
空姐见状,转身离开。
三十分钟后。
漫天星辉坠入了顾云霄湛蓝的眸子里。
密密麻麻的星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星空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只要天气晴好,便能见到这壮丽景色。
顾云霄调整了一下坐姿,拿出手机,将窗外那美的令人心悸的画面拍了下来。
心脏,突然扯动了一下。
都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
人死了,天上便会多一颗星星。
父亲和母亲,他们又是哪颗星。
他们是彼此靠近,还是隔得很远?
顾云霄密直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眼角有些刺痛。
心,
更痛。
自从顾连城去世后,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顾连城一生娶了三任妻子,死后,他会选择靠近谁呢?
会是他的母亲白芷薇吗?
顾云霄缓缓放下手机,回身坐好,闭上了双眼。
思绪突然回到有记忆的那一刻。
那一年,他两岁。
白芷薇抱着他,穿过竹林,进到了那片秘密花海。
她把他放在秋千架上,在后面轻轻推着他。
“云霄,抓稳了……”
“妈妈,抓稳了……”
两岁的顾云霄说话奶声奶气,他的小手只能抓到一侧的抓手。
白芷薇推得很慢很慢,秋千荡起的弧度很小。顾云霄却感到很好玩。
他乐呵呵得笑了起来。
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小手上。翅膀一扇一扇,像是逗弄着他。
他伸手就要去抓。
一阵暖风吹了过来,蝴蝶展翅飞开。
他急忙追赶。
白芷微来不及阻止。
噗通……
他从秋千架上滚落了下来,额头着地。
哇……
吃痛的他顿时哭了起来。
“云霄……”
白芷薇慌忙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温热的指腹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
“妈妈,疼……”
顾云霄哭着说道。
“云霄,妈妈知道,你不
要哭了。”
白芷薇温柔得看着他,目光是那般柔和。
“云霄,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疼痛都能用哭声来缓解……”
两岁的顾云霄听得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这话却永远的篆刻在了记忆最深处。
直到白芷薇去世,他才明白。
果真,有些疼痛,无论你怎样痛哭都洗刷不掉。
安静的头等舱,某个座位上的男人眼角滚下了一颗晶莹的泪。
无人察觉。
……
梨城。
青云阁。
后院。
宇文南笙从噩梦中醒来,心口冷汗涔涔。
“王后……”
一直守着她的下人赶紧叫了她一声。
“几点了?”
“还早,才晚上十点……”
宇文南笙这两天昏睡绵绵,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她只以为这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殊不知那每天注入她身体的点滴里,早已被人动了手脚。
“晚上十点?我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宇文南笙挣扎着半坐了起来,偏头,看着窗外。
今晚,有月光。
清幽光芒透进来,坠落了一室清辉。
“下午六点……”
下人细心得替她掖好被子。
“王后,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日没夜的昏睡,宇文南笙的作息规律全都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