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宫南凌将顾萌萌的手握得更紧了。
“萌萌的家就在云京，还回什么家？”
“咳……宫少爷，你不要激动……”
夜枭臣轻咳一声，对着宫南凌低声道。
“你说话这样没头没脑，我怎么能不激动？”
“宫少爷，有些事，你若想知道可以去问你小舅舅。”
“我就要你现在跟我说清楚……”
宫南凌拔高了音量。
“你真想现在就知道？”
夜枭臣挑了挑眉，眼角的光芒有些晦暗不明。
“当然……”
宫南凌大声道。
“宫少爷，你我两家有‘旧怨’，你可知道？”
夜枭臣眼角微沉，看了他一眼，声音愈发低缓。
“你真的是……”
“你真的是……”
宫南凌一连说了两句，叛逆的眉蹙出了一道很深的褶皱。他没想到，他想要的‘真相’，竟然是……
“宫少爷，没错，我和萌萌的父亲是夜天。”
夜枭臣这话虽然是对着宫南凌说得，目光却是瞟向了顾萌萌。
撕裂的心口，抽痛无比。
如果可以，他不仅不愿把这个‘秘密’告诉宫南凌，甚至都不想告知顾萌萌。
可有些‘秘密’不是他想守就能守住的。与其旁人告知，不如
他亲自解开当年谜团。
“夜天？‘暗夜’？”
宫南凌慢慢得松开顾萌萌泛凉的小手，桃花眼中一片错愕，目光一点点转向了夜枭臣。
“是……”
夜枭臣宛如琉璃的眸色渐渐又深沉了起来，碧蓝澄澈如静湖。
阿左再次走进，手中端着一个大大的紫檀托盘。托盘里，摆放着好几个白玉盘。
他走到宫南凌和顾萌萌面前，将白玉盘一样样的从托盘里拿出来，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盘子里，全是蔚海最有名的点心。
其中一道，便是辛夷花酥。
“宫少爷、顾小姐，慢用。”
阿左微微颔首，说了一句之后，便退了出去，轻带上门。
他在走廊站定，望着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皎月，重瞳眯了眯，眼底滑过一道凄清的冷芒。
月光清冷落下，他脸上的半边银质面具闪着寒光。
“左大……”
有黑衣人过来，小声得叫了他一声。
“嗯。”
阿左依然站着，淡淡出声。
“左大，贺兰先生来了。”
“贺兰先生？”
阿左目光一滞，偏头，急声道。
“走……”
“是……”
阿左和黑衣人快步离开。
房间里。
夜枭臣看着宫南凌和顾萌萌，眸
光有些复杂。
“宫少爷，你我两家的‘旧怨’，你知道多少？”
“‘紫韵幽澜’？”
宫南凌左右眼皮猛地跳动，心口起伏着。饶是宫寒天已经告诉过他，但当夜枭臣再次问起时，他还是心乱如麻。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夜枭臣顿了顿，双腿叠搭了起来，坐姿有些冷俏。他个子没有陆翼遥高，只有180，但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傲人风姿。
这样太过俊俏的人，仿佛从仙境中来，让人看着有些不真实。
宫南凌拧眉看着他，心绪越来越不平。
传闻，‘暗夜’少主阴狠手辣，嗜血无情。为何今天见到他，却感觉完全不是。到底，是他刻意伪装，还是外界传闻都是虚言。
“夜少，如果你想用这件事来阻止我和萌萌的感觉，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无论我们两家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爱她，永远……”
顾萌萌心口一颤，杏眸一紧，不由偏头看向宫南凌。
他侧面的弧线，比平时要冷锐许多。眉眼都是冷厉的。
“宫少爷，你能这样对萌萌，我很替萌萌感到高兴，但是……”
夜枭臣说了两句，又停了下来。
如此‘停顿’让宫南凌心生不安，难道他和顾萌萌中间还有更难翻越的高山吗？
“你是想说我和宁家的婚约吗？你放心，过两天我会亲自去澄海，退掉这门婚事……”
“不是这个……”
夜枭臣抿了抿唇，幽幽出声。
“夜少，无论何事，我都不会改变我对萌萌的心意。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
“宫少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夜枭臣打断了宫南凌，他看着宫南凌那坚定而又急切的目光，撕裂的心口愈发疼了起来。
叩叩……
他准备再开口，阿左在外面叩动了门扉。
“少主……”
推门走进，快步走到夜枭臣面前，弯腰，附耳，小声道。
“少主，贺兰先生来了，在冥室。”
“贺兰？”
夜枭臣澄蓝的眸光微微漾动，亦如微风拂过静谧的湖面。猝然松开叠搭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
“阿左，你先送萌萌和宫少爷回去。”
“是，少主……”
阿左回道。
“萌萌、宫少爷，今天我还有事，让阿左先送你们回去……”
夜枭臣对着宫南凌和顾萌萌急急得说了一句，便疾步离开。他将错愕的宫南凌，愤恨的顾萌萌，还有那一室清冷的
月光都甩在了身后。
这个世界，于他，没有人比贺兰熙更重要。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顾萌萌。
“宫少爷、顾小姐，请。”
阿左见他离开，这才恭敬开口。
“这？”
宫南凌不由看了顾萌萌一眼，脸色露出一丝不满。
夜枭臣怎么可以这样，说让他们进来，他们就得进来。让他们出去，他们就得出去。
这也太霸道了。
还有，他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更令人气愤。
他和顾萌萌之间，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一时，宫南凌的心七上八下。
“……”
顾萌萌咬着唇，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杏眸里，怒意斐然。
她一言不发，迈步，朝门口走去。
宫南凌见状，赶紧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绕过巨大的青金石屏风，他们走了出去。
叮叮当当。
青铜铃声的响声，很是暗冷。
月光洒落，整座庭院都覆上了一层孤冷的清光。
竹叶沙沙作响，宛如有人低声耳语。
说些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宫南凌牵住了顾萌萌的手，两人跟在阿左身后，朝着玄铁大门走去。
青石甬道两边，暗影或深或浅。树下光影，细细碎碎。
宫南凌越发觉得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