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君陌殇拿过放在面前的茶饼，咬了一口，轻轻地咀嚼，然后吞咽入喉。
一直没有出声的他，慢悠悠地说道。
“嗯，这点心还真是不错。”
转头，看向君霖川。
“大哥，你就不尝一尝吗？”
“……”
君霖川挑眉，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过一块，品尝起来。
“嗯，的确不错。”
“叶老，我大哥说得太过委婉，有些意思，怕是您没有听明白。要不，我再跟您好好‘解释’‘解释’？”
君陌殇犀利的眸光飘落在叶荣威的身上，语气比君霖川寒肆许多。
“二公子，不用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糊涂。”
叶荣威没有一丝退让，一脸凛然地看着他。
顾明城的脸色亦冷肃了许多，眉头，不自觉地紧拧了起来。
君霖川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他是想让叶荣威劝说陆翼遥，将‘N9’交给他们。
‘N9’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知道一定事关重大。否则君霖川和君陌殇不会在短时间内，两次来云京。更不会亲临景泰小筑。
“叶老，或许你只了解其中一层意思，剩下的意思还不了解。如果陆翼遥不交出‘N9’，那他……”
“二弟…
…”
君陌殇话未说完，君霖川厉声打断了他。
“二公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叶荣威可是在枪林弹雨中走过的人，岂会惧怕君陌殇的‘威胁’。
他神色坦然，眸光清锐而令人敬畏。
“叶老，说笑了。”
君霖川勾了勾唇，薄笑道。
“叶老，我们今天来这里，已是给了你几分薄面。希望你不要倚老卖老？！”
君陌殇眸光瞬沉，脸色锐气剧增，刀削一般的五官覆着薄冷的寒芒。
“君陌殇，你给我住嘴。”
君霖川勃然大怒，不顾叶荣威和顾明城在场，对着君陌殇大声训斥道。
“大哥，我走了。你要想继续在这里讨没趣，那就留下来。”
君陌殇‘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敛了一下俊眉，眸光锋锐，面色薄冷。
说完，转身朝厅口走去。
步伐极其凌厉，颇有几分君墨渊年轻时的气势。
“你……”
君霖川气急，俊雅的脸覆上了蓬勃的怒意。深邃的眸子里，有火光在跳跃。
看着君陌殇踏步离开，他只得掉过头来，看向叶荣威。
“叶老，真是对不起。二弟多有得罪，我代他向您赔礼了。”
气度不凡的君霖川放低了姿态，态度礼貌而谦逊。
“大公子，你千万不要
这样。二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事，我是真的帮不了你。”
叶荣威面不改色，苍桀的眸光很是锋锐。
年岁愈大，他愈发坦然和淡定。
“叶老，如此，那打扰了。”
君霖川起身站起，动作优雅。眼底，却滑过一道锐冷的寒芒。
此次来云京，让他心情很是不好。
一个陆翼遥就已经让他很是头疼，没想到，这个叶荣威也很难对付。
叶荣威和陆翼遥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陆翼遥的妈妈是叶荣威的外甥女，叶荣威会站在陆翼遥这边，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
真是棘手。
“大公子，不再坐坐了？”
叶荣威起身，客套道。
顾明城跟着也站了起来。
“不了。”
君霖川醇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厉。
“叶老，后会有期。”
“大公子，慢走不送。”
叶荣威镇定道。
“……”
君霖川看了他一眼，脸色似笑非笑。
阔步，离开。
叶荣威和顾明城来到厅口，看着君霖川和君陌殇的座驾缓缓驶离景泰小筑。
“老爷子，大公子和二公子如此生气，会不会？”
顾明城有些担心道。
“他们想要‘N9’，早干嘛去了？”
叶荣威神色逆转，眉角紧拧，冷凛道。
“二
公子刚才那话，分明是‘威胁’，我担心他们会对翼遥下手。”
顾明城眉心紧蹙，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深。
“他敢！”
叶荣威怒道。
“老头子，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王允娴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瞟了他一眼，狐疑道。
“……”
叶荣威没有说话。
王允娴将目光又投射到顾明城脸上。
“明城，是你？”
“老太太，我可不敢。”
顾明城笑道。
“你不敢？难不成是刚才那两位？”
王允娴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了君霖川离开的方向。
“这？”
顾明城顿住。
“好了，咱们刚才那盘棋还没下完呢？走，今天我们一定要分出胜负来。”
叶荣威瞥了顾明城一眼，眸光一紧，严厉道。
“好，走……”
顾明城挑了一下灰白的眉，淡笑着应允。
“死老头。”
王允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
陆家老宅。
一应仪式之后，陆锦辉葬入陆家祖陵之中。
一切都是按照云京旧俗来办得。
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只是后人们累得不行。
就连陆翼遥，眸底也明显起了一片灰青。
大厅已经收拾干净。
白色的灯笼和挽联也清理了。
一切，又
恢复了原样。
宫南凌累到不行，进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便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半夜。
起床，喝了两口水。
拉开窗帘，看着外面。
夜幕如同浓墨一般，化不开。
梧桐树下不远，立着一盏路灯。亮着，散发着凄清的光晕。
万籁俱寂。
无风无雨。
宫南凌抬眸定定地看着，那片黑暗之中，出现了顾萌萌那张俏白的脸。
她卷翘的长睫轻颤着，黑亮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宫南凌，你走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语决绝。
“萌萌，到底怎么回事？”
宫南凌望着那片黑暗，默默问道。
“……”
顾萌萌抿了唇，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他。
“萌萌……”
宫南凌掀了掀薄唇，唤出声来。
滴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也打碎了那黑暗中的幻影。
顾萌萌消失不见了。
宫南凌叛逆的眉皱了起来，心脏剧烈地紧缩了一下。
脸上有些不耐，却还是不得不转身，走到床边。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扫了一眼。
宁千羽？
宫南凌偏过头去，眉头深锁。
他是真心不想接听，但又不得不接听。
指端滑开手机屏幕，低声开口。
“千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