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眼皮狂跳,脸上肌肉猛烈抽搐几下。
这个老东西又坐不住了吗?
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问他道:“有何不妥?”
李长山侃侃而谈:“杨少湖作为四大辅政之一,在皇上昏迷的情况下,有权调兵遣将,保护大楚的安全。”
“再说兵部尚书,刘里华不是无故调兵,而是接到了杨少湖的命令,错不在他,而在杨少湖。”
“皇上,要罚只能罚杨少湖一个人,不能让刘里华背锅!”
杨少湖谋反的罪名坐实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让他背这个黑锅最合适不过了。
楚律是多么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他想保住刘里华的兵部尚书之位。
“一派胡言!”
首辅张叔夜气呼呼站出来,胡子撅起来老高,与李长山针锋相对,“调兵之权,极为重要,只能由陛下发号施令。”
“别说杨少湖只是辅政,纵然他是太上皇,也要通过皇上调兵!他私自调兵,形同谋反,不要找任何借口替他开脱!”
李长山闻言,心里大骂张叔夜老不死的,这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跳出来瞎咋呼什么?
不过,他自知不占理,虚晃一枪道:“杨少
湖已经关入大牢,我并没有为他开脱,我只是觉得不应该由兵部尚书背锅。”
张叔夜轻蔑一笑,怼回去:“废话,正常的调兵程序是军国大事,他作为尚书,这点常识也没有吗?见到杨少湖的调令就派兵,不该与谋反者同罪吗?”
“不管怎么说,兵部尚书派兵事出有因,不能惩罚他!”李长山咬住这一点不松口。
张叔夜冷哼几声说:“李长山,你是辅政,我也是辅政,是不是没有皇上的同意,你我皆可以通过兵部调兵?”
“这样一来,皇上岂不是形同傀儡?”
这话就很诛心了,所有大臣一缩脖子,等待楚律的反应。
同时,李长山也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通红,讪讪退回队列,不再张牙舞爪。
楚律很满意张叔夜的驳斥,四大辅政打起内战,还是十分精彩的。
“张爱卿说得好,朕很赞同。”
楚律接过话茬:“刘里华老眼昏花,已经不适合这个职位了,朕不杀他,贬到辽东当县令,已是法外开恩。”
“昨晚的事,有罪的一定罚,有功的一定赏,朕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中军都督马获草,关键时刻救下朕,提拔为五军
营副统帅!”
官升一级,权力更大了,马获草立刻出列谢恩。
“下朝后,你先别走,朕还有话对你讲。”楚律微笑道。
“是!”马获草答应一声,回归队列。
楚律继续封赏。
“首辅虽然没有出面,但指挥有方,护驾有功,赏太傅之职!”
太傅只是虚职,没有实权,等于一个荣誉称号。
每月却可以多领一千石俸禄,也就是十二万斤粮食,这是大.大的实惠了。
张叔夜赶忙站出来致谢。
楚律又道:“欧阳雄和柳总管带兵护驾有功,赏欧阳雄少傅之职。”
“柳总管已是皇宫大总管,不便再提拔他,朕从他的亲属中选一位晚辈,赏他进入锦衣卫效力,领百户之职。”
欧阳雄昂起头,意气风发,雄视四周,脸上颇有得意之情。
柳总管跪下磕头,感谢楚律提拔他的后辈。
他是太监,没有儿女,赏他的晚辈,也是一种恩宠。
这一下,该赏的都赏了,却没李长山什么事,让他心里很失落,比吃苍蝇还难受一万倍。
楚律看向郭令机,笑呵呵道:“杨少湖下入大牢,内阁不能没有人办事,朕打算提拔郭令机进入内阁
,各位怎么看啊?”
这一次,群臣如同炸了锅,纷纷说三道四,还有许多人向郭令机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才刚刚提拔为工部尚书啊,有什么资格进入内阁?
大臣进入内阁,程序复杂。
一般情况下,由内阁开会推举某人,票数多的推荐给皇帝,皇帝审批之后,才能入阁。
特殊情况下,皇帝才会绕开内阁,直接提拔,但这样会让人在内阁不受欢迎。
有些大臣心里酸溜溜的,站出来反对楚律这样做。
楚律说道:“内阁四名大臣,何壮图在家养病,杨少湖谋反入狱,四人只剩其二,办事无力度啊。”
“朕让郭令机入内阁,排在末位,锻炼锻炼他,做首辅的助手,你们却跳出来说三道四?”
“怎么?难道你们更合适吗?”
众臣虽然心里不服,也不得不闭嘴,因为他们甚至不是尚书,离入阁差着十万八千里。
李长山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郭令机?他算什么玩意儿?也配和我平起平坐?我这个内阁大臣可是先皇指定的。
此时,张叔夜受封太傅,一年多出来一百二十万斤粮食,正在开心,忽然听到郭令机入阁,气得嘴角直
抽抽。
原来的四大阁臣,都是先皇提拔的,在朝中德高望重,不是一般大臣能比肩的。
郭令机才担任尚书几个月啊,就入内阁,这是让楚律给内阁卯入一颗钉子,监视内阁啊。
说到底,杨少湖谋反,让楚律提高了警惕心,更加不相信他们了。
这要怪,只能怪杨少湖愚蠢,主动给皇上送人头,让他在夺权之路上更进一步。
简直是猪队友。
李长山和张叔夜很想反对,考虑到杨少湖谋反之后,楚律特意如此。
如果强烈反对,只会给人留下口实,于是二人只好默认了。
郭令机倒是万分意外。
皇上提拔他,压根没同他商量过,好比天上掉馅饼啊,幸福砸晕了头,就连感恩的话也忘说了。
下朝后,楚律回到御书房,喝了一碗陈招寺亲自熬的中药,解除体内的余毒。
原来的中军都督,现在的五军副统帅,马获草跟着一起来到书房。
楚律像朋友谈心一样,对他无所不谈。
等二人拉近了距离,让他放下所有戒备后,楚律暗示道:“今天你也看到了,只要有功,朕从不吝啬奖赏。”
“孰轻孰重,孰亲孰远,爱卿心里可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