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静了下来,诡异的安静。
祁天臣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江逸,他似乎有些惊讶,惊讶的连话都忘了说。
秦城城也惊异地看着江逸,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江逸不解地挠了挠头,“我……我不就是问了一句我有没有练刀的天赋吗?你们怎么——啊!”
江逸忽然跳了起来。
因为秦城城忽然用力地掐了掐江逸的手臂。
“你掐我干什么!?”江逸立刻缩回自己的手,不满地看了秦城城一眼。
“看来不是做梦。”秦城城松开自己掐住江逸的手,她一脸的困惑,“不是梦,难道我刚刚听错了?你刚刚问的什么?”
“我问祁先生我有没有练刀的天赋啊,干嘛这么惊讶?”江逸揉着自己的手,道。
“江公子……难道是想练刀?”祁天臣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了一下。
“是,我想练刀,或者说,我想学武,祁先生觉得,我有这个天赋吗?”
江逸有些期待地看向祁天臣。
“什么!?”秦城城失声叫了起来,“你想学武?真的假的?”
祁天臣的脸色也很是困惑,似乎很是惊讶。
江逸这才想起来,好像已经过去的那么多年了,自己对于练武,似乎一直都是很抵触的。
这也怨不得秦城城和祁天臣这样惊讶了。
“你小时候不是常说自己不想练武吗?”秦城城不解地问道,“我记得江大哥逼你练武的时候,你还叫嚣着,只要足够聪明,根本用不着练武……因为江大哥逼着你练武,你当时还大哭大闹了好多天呢。”
“
的确。”祁天臣点了点头,“在我初到江府的时候,也曾想要教过公子刀法,但是公子不愿意,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怎么现在,公子突然想要学武了?”
“这个嘛……”
听到秦城城和江逸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窘事,江逸尴尬地笑了笑,他想了想,道:
“小的时候,我的的确确不喜欢练武,因为比起拳脚功夫,我更喜欢思考推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学武,也不是临时起意,嗯……硬要说的话,其实在离开湖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学武的念头了。”
“湖州?裴光那一次?”祁天臣轻轻皱了皱眉,“为什么呢?”
“你们应该还记得当时在坟山上,遇到离歌笑和柳烟云的事吧?”江逸轻轻叹了一口气。
祁天臣和秦城城当然记得,因为那一次,江逸几乎就要死在那里,如果不是柳烟云看见了墨玉圆盘,恐怕现在,江逸很难站在这里。
“那一次的确很危险,如果不是柳烟云看到了墨玉圆盘,恐怕我们都要死在那里。”江逸回忆着,“但事实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我和城城在,祁先生觉得,那两位楼主能杀死你和燕摘月吗?”
“绝对不能!”祁天臣很是肯定。
这并不是自大,而是事实。
“燕摘月的轻功,自然不必多说,我想除了龙青云,恐怕无论是谁想要杀他,他都能逃得掉。”
祁天臣缓缓道,
“而我的刀法,虽然远远不及当年,但拼尽全力,柳烟云也未必能胜的过我,就算加上一个离歌笑,逃总是能逃的。”
“但是那个时候,你没有逃,甚至险些不敌柳烟云。”江逸幽
幽道,“因为有我和城城拖累你。”
祁天臣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江逸的意思。
“湖州的时候,如果我会武功,哪怕只是皮毛,我们也不会那么危险。”
江逸缓缓道,
“而前不久,龙青云在紫微宫剑指天子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被张楚金和已经被做成人傀的封阳拦在了宫门外,但我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叔叔,二哥和城城为了保护我倒在我的面前,那一次如果没有沈笑忽然出现,恐怕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
“所以我有时会想。”江逸轻轻叹息了一声,“就因为我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不但有时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甚至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如果我会武功的话,或许很多时候,我们就不会那么艰难,所以我才有了练武的念头。”
“公子其实没必要自责的,就算是自责,也应该是我自责才对。”祁天臣低声道,“其实很多时候,应该怪我,怪我没能更好地保护公子。”
“你应经做的很好了,而且,你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边,这也算是我想学武的一个理由。”
江逸看向祁天臣,
“总之,我已经有了学武的念头,不求像龙青云那样超脱人间,也不求像祁先生一样力敌青衣楼,能够在祁先生抽不开身的时候自保,能够不拖累身边的人,也就够了,我觉得刀就很好,所以祁先生,你看我有没有练刀的天赋?”
“这……”祁天臣有些为难,似乎江逸的这个问题,让他很是为难。
“恕我直言。”祁天臣长叹一声,道,“我不是说公子没有学武的天赋,只是——”
“公子今年,应该已经
二十一岁,近二十二岁了吧?”
祁天臣看着江逸,
“这个年纪才开始学武的话,说实话,已经有些晚了,非但错过了最好的练武年纪,而且外家的拳脚兵器,内家的真气内力,都要从头练起,短时间之内,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毕竟武学并非一蹴而就,哪怕龙青云那样天纵奇才,也足足在深山悟剑十余年才成就剑神。”
“我没有想让自己变得多强,只是能自保,能不拖累祁先生的后腿,也就够了,而且我还年轻,大不了,多学几年就是了。”江逸耸了耸肩,“所以祁先生,你觉得我究竟有没有学刀的天赋呢?或者说,能不能做祁先生的弟子呢?”
“这……”祁天臣轻轻皱了皱眉,“公子没有握刀,所以我也看不出。”
“那就借祁先生的刀一用,祁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江逸看向祁先生腰上的佩刀。
那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刀,和祁天臣原本的刀,相差甚远。
但祁天臣原本的那柄刀,已经在之前被龙青云的剑气摧成了碎片,一时间里,也很难找出什么好刀,所以祁天臣也就只好暂时将就一下。
祁天臣解下刀,递给了江逸。
“这刀,好像有些重?”江逸苦笑,他有些费力地举起刀,“我并不会什么刀法,随性挥刀,应该也可以吧?”
“那样就很好。”祁天臣点了点头。
于是江逸挥起了刀,引来天津桥上一众行人的驻足。
但这些行人很快就走开,不少人都皱紧了眉,一边走一边低声喃喃着:
“什么玩意儿?!”
只是江逸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挥舞着手
中的刀,乐此不疲,全然没有注意到祁天臣越皱越紧的眉头。
终于,江逸停下了自己的“刀法”,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却很是兴奋。
“怎么样?”江逸很是期待地看着祁天臣,“祁先生,我有没有练刀的天分?”
“这……”祁天臣犹豫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是温和的词:
“杂乱无章。”祁天臣很认真地看向江逸。
江逸的脸瞬间僵住,他的嘴角抽了抽:“杂乱……无章?那不就是狗屁不通吗?!”
江逸苦笑:“看来,我的确是没有练刀的天赋?”
“恐怕是的,但也未必。”祁天臣想了想,“公子回府以后,我可以试着教一下公子。”
“好吧!”江逸叹了一口气。
但这个时候,秦城城的声音忽然响起:“要不……我也试试?”
江逸和祁天臣同时看向了秦城城。
刚刚江逸和祁天臣说话的时候,秦城城一直没有出声,似乎在想些什么。
而事实上,她在想的,和之前江逸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同样不会武功,同样也手无缚鸡之力。
湖州的时候,江逸护在她的前面。
龙青云剑指天子的时候,她倒在江逸面前。
她,没能帮得了江逸什么,反而还要江逸护着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如果,自己也能像祁天臣一样,能够保护江逸,该有多好?
毕竟江逸总是那么让人担心。
所以秦城城,也有了想要学武的念头。
她从江逸的手里拿过祁天臣的刀,然后,就像江逸那样,随性而挥——
祁天臣的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