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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不知道它是否是失窃的物品, 但我知道,我父亲下葬的随身物品里,没有任何一件镶嵌有红宝石。”
“那么我们暂时离开这吧。奎克莱先生。”安卡点点头,另外两位警官已经将前任公爵抬进了棺材里, 合上棺材盖。
他们没有提议检查其它的棺材, 也没问迪文查看的结果, 就好像安卡已经忘了是他让迪文去查看的。迪文简直感动得想哭。虽然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但……奎克莱家族的名声, 确实再也经不住打击了——他当然会检查的, 不过是由他自己带着信任的仆人来检查。
“你不能对我这样!”小格雷厄姆大声嚷嚷着,奥尔终究还是要从他那获得情报的, 那巴掌扇得不算太重, 他还能说话。
“您的儿子有些认不清形势, 先生。”奥尔把他随手甩到了一边,看向格雷厄姆管家。
“我以为,犯人已经找到了, 警官先生。”管家一脸认真地看向奥尔。
“以您的身份, 应该知道, 我们要找的不是杀人犯。”
“……”管家闭上了嘴。
沙友娜小跑过来对奥尔耳语了两句——另外两路的情报送过来了。
现在天彻底黑了,除了奥丁之外,夜盲的乌鸦没办法再送信了, 只能让人跑回来, 这就慢了许多。
“请稍等。查理先生, 请您和我一起去看看迪文先生与葛雷帕子爵的发现吧。”
“好的。”
不止那两边的来信, 刚才奥尔要找的第一时间进过书房的狼人也早已经等在一旁了,不过他不是出自总局,而是禁卫军的狼人。
奥尔首先接待这位外人:“你们当时在书房里发现的味道, 除了奎克莱家族、律师与管家,还有呢?”
“没有了,我们很确定只有他们的。”
奥尔点了点头:“那个作为秘门的酒柜与保险柜内的味道呢?酒瓶你们闻过吗?”
——作为机关的酒瓶上没有指纹,这一点案卷有记录。但这前奎克莱公爵和准公爵迪文都开启过保险柜,那上面该有他们的指纹的。这说明犯人曾经擦拭过,更说明酒瓶上该有他的味道。奥尔是三天后来的,味道已经散尽,达利安的鼻子再强,也闻不出来。
“有人在那些物品上喷洒了大量香味浓郁的香水,我们根据香味找到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毕竟,香水是可以带走喷洒的。”
“谢谢。”
“很抱歉,没能帮上您的忙。”
“不,您帮上了很大的忙,验证了我的几样猜测。您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我可以在这旁听吗?”
“当然,随您所愿。”禁卫军狼人很高兴地站在了范伦萨的身边,看来两个人认识。
而查理已经看完了两处的来信,他脸色难看,在将信(主要是第二封信)交给奥尔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奥尔看过信后,也有些意外:“啊……看来他们也出问题了啊。”
“您说的‘他们’是指谁,蒙代尔警官?”查理还是很敏锐的。
“是犯人。我以为他们两队只有一队会有发现,毕竟被退回的棺材与公爵的棺材,任何一边都能将赃物送出去,没必要分成两路。”
“您说得对。”查理赞同地点头,“所以您认为,他们出了内讧?”
“只是怀疑……啊,我的援兵来了。”奥尔笑着看向一位警官带来的老人,张开双臂迎接了上去——阿尔弗雷德。
奥尔还在别墅里的时候,就让约德尼给鱼尾区警局传讯。那时候几个仆人还没被揪出来,但证据已经表明,犯人对公爵府里的上下内外都十分的熟悉,至少是副管家那个阶层的人。这种老牌贵族家里的仆人,奥尔觉得以防万一,还是该叫个外援来。
阿尔弗雷德就是对这些最熟悉了解的人。
奥尔迎上去,把目前的情况都告知给了阿尔弗雷德,包括刚刚收到的两封来信。
奥尔递信的时候,查理上前了半步,但看他看向仪态不凡的阿尔弗雷德,把阻止的话咽了回去。
“您要我来应付我的同行吗,先生?”
“对,他交给你,他的儿子交给我。”
“听从您的命令,先生。”阿尔弗雷德提起手杖,捏了捏帽檐,“和您在一起,我可真的是总能碰到新奇的事情。”
一群人回到了格雷厄姆父子面前,阿尔弗雷德走到老管家面前:“格雷厄姆先生?阿尔弗雷德·诺切斯特向您问好。作为两个老家伙,我们还是到一边去休息吧。”
管家看着阿尔弗雷德,再看看正在与奥尔用眼神对峙的儿子——奥尔面带微笑,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
“唉……不需要到一边去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请问吧。到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也没什么还能够隐瞒的。”
“父亲!”小格雷厄姆叫了起来,但立刻就被警察捂住嘴巴,拉开了。
“我们去那边吧,格雷厄姆先生。”奥尔指了指一边的凉亭,这位老人家已经跟着他儿子站了一会儿了,这也算是他对老人家的体谅。
管家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众人坐下后,他甚至没有等着奥尔发问,已经开始了主动交代:“皮特确实是老爷的孩子,老爷私下里承认过,并让皮特自己做出选择,假如他拿着一笔钱离开,那老爷会对外承认他是皮特·奎克莱。但如果他想留下来,那他就永远都是皮特·格雷厄姆。
实际上,老爷的遗嘱上是有他的名字的,不过那份遗嘱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公开。就是皮特对外宣布他是奎克莱家后裔的情况下,但到时候他得不到财产,只会得到巨额的负债——奎克莱将他培养至今的一切花费的5倍。
他知道,在选择留下来的那天,他在上面签了名。
这已经足够仁慈了,老爷满足了他的任性,让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甚至还让他继续留下来作为副管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管家看着查理,发出叹息:“或许,没有查理少爷的话,他会满意吧?该给您的,老爷在去世之前已经都给了您,金钱、珠宝、房产,那些是合法的赠予,根本不需要上遗产税。”
“是有一部分,但更多的部分是我父母留给我,由父亲暂时管理的财产。”查理很坦然。
“被偏爱的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被偏爱了。”管家笑了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皮特原来是个好孩子,但他开始越来越偏激,特别是当老爷重病,但拒绝他走进病房服侍时,他就疯了。
他只是想照顾自己的父亲,即使用仆人的身份……作为下人,我不该说老爷的不是,但是这件事上,老爷真的有些过分了。”
没人附和他,管家也没在意,他继续朝下说。
“皮特开始频繁地不回家,我帮他做了隐瞒,我知道他在家里不舒服。可是接下来,他的情况开始不对劲了。
过去他是个洁身自爱的人,可那段时间他开始乱.搞。男仆、女仆,奎克莱家的亲戚,他在外边还有人,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酒臭味和廉价到近乎恶臭的香水味。我一开始只是担心他搞坏自己的身体,或者被那些下等人绑架,所以雇佣了私家侦探保护他。
接下来,当我从私家侦探的报告上看到他的去处时,我就猜到他想干什么了——他要报复。
我想说服他,让他停止他漏洞百出的可笑行为,但是他拒绝了。他渴望着能够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查理少爷,甚至比迪文少爷更强。我当时面临着两种选择,一个是向迪文少爷告发,一个是合作。
迪文少爷的性格只会将皮特赶走,但皮特太了解奎克莱家族了,赶他走更会进一步地激怒他,让他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我选择了与他合作,这样至少我能把危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但我们怎么都没想到,有人死去了……
请去拜耶斯家的殡葬馆吧。所有从书房里偷盗来的物品都在那,我们没想拿它们换钱,而是随时准备好了归还。哦,除了食罪人那的手链。那确实是老爷送给夫人的生日礼物,但夫人并不喜欢,所以它才一直被放在保险柜里。”
“我们已经有人去过拜耶斯家的殡葬馆了,那不止没有赃物,连活人都没有。”
“!”一直态度都算是坦然的管家顿时受到了惊吓,“怎、怎么可能?”惊呼后,管家快速冷静了下来,“自从事发后,我一直在别墅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当然,我相信。”奥尔笑了笑,“请问您雇佣的私家侦探是哪位?他给您的报告现在在哪儿?你所知道的其他参与者都是谁?”
“他叫庞登·拉克劳里,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的事务所在查特街18号。他给我的报告我没有保存,毕竟您也看到了,在这个家里,其实没有什么秘密。至于其他参与者,我可以为您写出一份名单。”
“谢谢,阿尔弗雷德,你在这陪伴这位惊恐的先生喝一会儿茶吧。”
“当然,我们可是老朋友了。”阿尔弗雷德微笑地看向了这位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老朋友。
“奥丁!”
“哇!”
如黑夜女神一般的巨大乌鸦从天而降,奥尔摸了摸她的翅膀。片刻后,奥丁带着奥尔给警局伊维尔的信展翅离开。
小格雷厄姆坐在地上,阴恻恻的眼神紧紧盯住一步步靠近的奥尔。只有奥尔,查理被赶开了,刚刚看守着小格雷厄姆的警官也被他远远地一个手势就命令离开了。
“看来我父亲和你们说了很多,那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拜耶斯殡仪馆的馆长与杂工都死了。”奥尔说,注意着格雷厄姆的表情,他也有些惊讶,但很快那点惊讶就消失了,“奎克莱家族墓地被人侵入了,原本藏在前公爵棺中的赃物已经不在那了。”
格雷厄姆皱了皱眉,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
“前公爵的遗体被亵渎了,他的下面被割了下……”
“什么!!!”小格雷厄姆咆哮一声站了起来,“那些混蛋!恶魔!畜生!你要抓到他们,把他们割成碎块!一定要抓到他们!”
果然,小格雷厄姆假如是一个极端渴望得到父亲认同,甚至因爱生恨的中二少年,那前公爵身上出现的这种标志性的侮辱,绝对不会是他指使的。
“请冷静。放松。一旦抓到凶手,他们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格雷厄姆抓着头发,剧烈地喘息着:“好的,我全都会说的,都会说的。我真的没想过他们竟然会那么对待他。哦,父亲……父亲……”
小格雷厄姆捂着脸,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但是当他知道死了个人时,都没有如此地伤心难过吧?
奥尔脸颊抽搐,可还是保持着微笑,安慰着小格雷厄姆。在他的忍耐到达极限前,小格雷厄姆终于开始说案情了。
大体情况与刚才他那位管家父亲说的都差不多,奎克莱公爵私下里承认了他的出身,可也只是私下里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走出这扇门,我不会承认我说了什么。’他这么对我说。”小格雷厄姆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本来已经满意了,毕竟至少,我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世,而且公爵确实让我接受了足够优秀的教育,我不像那些躺在垃圾堆里死去的倒霉鬼那样,一辈子都认为自己只是个放.荡母亲生下的无父野种,也确实像是个野狗畜生一样活着。
可是……可是他给查理,给得太多了。那么多,那么好,那个人甚至不是他的儿子。
假如查理是他的小玩具,我都不会那么在意,可并不是,他确实把查理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宠爱他,胜过宠爱迪文或薇薇安。”
“谁对你说的,他给查理的太多了?”
“这需要有谁对我说吗?我们都住在一栋房子里,我看得见父亲给出的和查理拥有的。”
“然后,当公爵拒绝你进入他的卧室,你就开始准备葬礼的一切吗?”
“不!一开始并不是!一开始我只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一个普通的女仆都能进入他的房间,给他倒一杯温水,为他暖一暖双脚。可我不行,我只能在角落里听着他的婚生子与养子和医生的谈话,由此来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我知道他一步步走向死亡,那感觉快要逼疯了我。所以我只能在外边喝酒,在女人或男人的身上找寻一点安慰。”
“……”这家伙好的没学,坏的学了一堆——不过贵族也没什么好东西。
“后来与一次我大概是喝得太醉了,跟那个女人说了些胡话,当我醒来后,她对我说‘为什么不报复一下,展示一下你比你的兄弟们更强,顺便拿回你应得的东西呢?’我训斥了她,但她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直到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接下来,小格雷厄姆开始找人。
他是被作为老管家的接班人培育的,贵族的管家表面上是光鲜的,但也需要黑暗中的手段。小格雷厄姆不敢找老管家的熟人,但他知道从哪儿能找到可靠的花钱办事的□□人物,那些赏金猎人。
他买通了开高级殡葬馆的拜耶斯家,虽然这是家传的买卖,但毕竟不是体面营生,拜耶斯家一直想转行,只是苦于没钱。
他们制定的计划,就是将赃物放进被放弃的棺材里,由拜耶斯家带出去。说好的食罪人那一家将会闹出来,到时候听到混乱出现的小格雷厄姆,将会喊破那对老夫妇的身份,害怕沾染晦气的客人们一定会慌乱地逃离,葛雷帕子爵发现他的情人是食罪人的儿子,也会丢一个大脸。
甚至食罪人惹事破坏葬礼这件事,能顾全部栽在葛雷帕子爵的脑袋上,只要这件事传出去,那破坏的不只是他的名声,薇薇安小姐无论是否取消婚约,名声也会一起坏掉。
至于那位在门厅服务的男仆威斯尼,确实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但马车驶出两条街,车夫就会把他赶下去。他也能得到一条项链,代价是他会成为最恰当的替罪羊。
但小格雷厄姆只在放弃的棺材里放了一个盒子,因为他既不相信拜耶斯家,也不相信那些在外头接应的赏金猎人们。真正的赃物,被他藏在了公爵的棺材中,包括所有的金银珠宝、有价证券,还有那几封有着重要军情的信件。
“……我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能将那些东西拿回来,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父亲说,他在这件事中帮了你很多。”
“不,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小格雷厄姆果断否认。
“好吧……”奥尔没有继续追问,“那么接下来,请将您知道的知情人,都写下来。”
“全部?”
“根据您的行事风格,一旦在殡葬馆找不到赃物,那么推出赃物在公爵的棺材里,并不难。多写几个名字难道就让您觉得疲惫了?您真的想找到伤害公爵的人吗?”
“是的!我当然想找到那个该死的下流坯!”奥尔的话让小格雷厄姆嚷嚷了起来,“我这就写。”
格雷厄姆父子都在写名单,奥尔则在等另外三条线上的结果。小格雷厄姆很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他让男仆当他的替罪羊,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羊。
达利安这条线,殡葬馆中,所有人都死的很干脆,但在殡葬馆老板与他两个儿子的身上,都发现了死后被殴打的伤痕,也只有他们的遗体在死后被移动过。
除此之外,他们找到了一个很精致的木头盒子,在上面发现了奎克莱公爵的家徽。还找到了一些脚印、马蹄印、烟头,酒瓶之类的。
“曾经赃物确实是在殡葬馆的,但殡葬馆的老板父子将赃物偷走了,以至于引来了杀身之祸?”子爵看着这个场面推理。
“从杂工死亡的位置和动作看,能知道他们都死亡得突然且迅速,死亡之前没有任何的警惕。而且,所有死者都穿着外出的衣服,很可能他们刚回来就被杀害了。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方式,却对老板父子三人的遗体进行了虐打……我觉得,是本来胜券在握的凶手,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哇!哇哇!”
“局长!奥丁来了!”
奥丁是在向局里送信之后才过来的,他带来了奥尔和安卡那边的消息。
“哦……那么安卡那边现在是重点了。”达利安把自己这边的消息加了两笔,然后将纸条塞回去,递给了奥丁,“辛苦了,漂亮女孩。”
“哇!”奥丁用翅膀遮住了脸——妈妈可真是太会说话了,他说的大实话真好听。
奥丁飞走了,达利安命令着警官们:“分出两组人,去四周询问是否有结伙的陌生人在周围出现!去找附近的牲畜商人和当铺,询问是否有人出售马车或散碎的珠宝!”
殡葬馆这种地方,最近的邻居也在2里地外,但能来到这地方的只有一条路,从地上留存的车辙印看,在他们来到之前,也没有谁绕过路。另外,殡葬馆的马和马车,以及房子里所有值钱的物品全都不见了,从这些看,制造殡葬馆血案的人,应该是图财。
安卡是第二条线,他也很清楚,自己这边是妥妥的中标了。
“看来蒙代尔警官决策失误了。”迪文也看过了奥丁带来的案情进展,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毕竟不久前他还想带着信任的仆人来检查,结果他最信任的仆人就是叛徒,“从之前的分配看,他也怀疑赃物就在殡葬馆。”
安卡斜眼看他:“恰恰相反,这正说明了先生的严谨。而且,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外人是怎么想象先生的,但他本人从来都没有用智谋超人之类来标榜自己,对于案件,他的观点一向是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根据线索获得的证据来查找真相。”,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