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却是哂笑道,“左相会意错了,在下没有那么深的意思,无论何时,你与太后之间,在下始终是选太后。”
“是么?”皇甫孟佳轻轻一笑,不甚在意。
平步不是她在乎的人,那么他会选择谁,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平步转头,看到回廊走过来的那道身影,扯了抹笑,道,“自是,在下比较喜欢有情有义的。”
说罢,他起身,对着皇甫孟佳身后的人行了一个礼,“见过老爷。”
皇甫佑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眼神从皇甫孟佳的身上掠过,没有半点的停留。
“爹。”
“不要叫我爹,老夫可不配做清烈左相的爹。”皇甫佑德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才甩袖离去。
月光下,皇甫孟佳微微垂首,清丽的脸庞上平静淡然。
平步在一旁看着,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皇甫孟佳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她很不喜欢平步这样的笑声,就好似自己的心思全然被他看透了一般。
这人有些让人畏惧。
萧芜暝也是眼光毒辣,轻易地就能将人的假面具看穿,可这与平步是不同的。
平步在看透一个人时,眼光里会带着讥讽的笑意,萧芜暝却不会,他永远只会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看着一场与他无关的戏。
皇甫孟佳回过神时,平步还在笑,他道,“我是在笑,你连别人说你心狠手辣也不怕,可竟装出一副走到这一步,是你无能为力之举。”
平步说的没有错。
从皇甫孟佳回到府中,发现他爹竟是广邀天下豪杰后,她便知道他的用意,一是要以此震慑萧芜暝,让他知道他皇甫佑德的名望之广,二便是要用这些人的口来奚落她。
就像皇甫佑德在她跨入庭院的一瞬,就
发现了她,好似一直在等着她来,一见到,便高声喊道,“女儿,你回来了。”
这就是要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她的身上去。
皇甫孟佳自知难堪,可却也不走,就站在那里,受着冷嘲热讽,好似她是真正的受害者一般。
“你知道你与太后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皇甫孟佳眉头微拧,神色有些不佳,“方才你在席上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你犯不着再说一次。”
平步却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她的面前左右晃了晃,“方才那话,在下是说给老爷听的。”
的确,拐着弯说她不仁不义,皇甫佑德的心中多少会解气,更何况是拿她与筎果相比。
她藏在心里的一些事情,旁人不知,皇甫佑德还能不知么,所谓知女莫若父。
皇甫孟佳轻呵了一声,瞥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平步也不在乎她这态度
,耸了耸肩就开了口,“太后做事不留余地,而你不是。”
所谓不留余地,不是指对别人心狠手辣,而是指在对别人下死手后,也不会故作是自己无奈之举。
“人都是长了眼睛的,尤其是萧芜暝这样的人,你心里头有着什么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倒不如像太后那般,干了坏事就坦坦荡荡的承认,还要让人觉得可爱一些。”
皇甫孟佳眉头一蹙,“听起来,你好似对太后很了解,你究竟是什么人?”
门客不问出身,所以收了门客后,不会去打听此人曾经做过什么。
皇甫孟佳逼*平步,平步却是坐在原地丝未动。
他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留下的酒迹,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在下方才说了,在下会选太后。”
平步挑了一下眉,见皇甫孟佳听不懂,又道了一句,“在下心悦
太后这样的奇女子。”
“怪人一个。”皇甫孟佳瞥了他一眼,只当他的话是个笑话。
门房小跑着过来禀报,“小姐,聂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皇甫孟佳的细眉沉了沉。
聂玉书背着医药箱就走了进来,扬言道,“在下见左相你离宫时,脸色不好,心中放心不下,特来为你看诊。”
平步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确定是空的,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离开。
聂玉书与他擦肩而过时,聂玉书脸色一沉,顿下了脚步,侧脸用余光看了过去。
平步好似喝醉了酒,走路跌跌撞撞的。
在平步离开后,聂玉书上前关切地问道,“你爹……有没有为难你?”
“你都说是我爹了,又怎么会为难我,不过是与我置气,让我吃点教训罢了。”
聂玉书点了点头,眉头一蹙,忍不住又问道,“方才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