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看到这一幕也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她不是不会弹琴吗?那又为何抱着一把琴?
上官绾儿掀开盖在她头上的大红盖头的一角,露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小嘴微张:“给我一首曲子的时间。”
此刻,人群已然议论纷纷。
赵淮安的眼底氤氲起清冷的凉意,深邃的眼神比往常让人更捉摸不定:“新娘子上了花轿就不能再下地,你不知道吗?”
“给我一首曲子的时间。”上官绾儿无畏无惧,看着他,“反正,我们还有漫漫一生,不差这一点不是吗?”
赵淮安好看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就算我愿意,可这悠悠众口……”
“只要你愿意,其他人的想法我根本不在意。”上官绾儿轻声轻气地说,“毕竟,你才是我的夫君。”
最后一句话轻的几乎一出口就快要消散在风中,却还是让赵淮安有些欣喜,这也间接跟他保证了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狂躁不安的心稍稍被安抚。
看着上官绾儿一副为人妻的可人模样,赵淮安很受用,尽管不情不愿,也终是默许了。
倒是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许棠之,一脸凝重,貌似,他懂了那首《相思赋》。
上官绾儿抱着古琴缓缓朝容音阁走去,却又在门前停了下来,她盘腿而坐,将古琴放在双膝上。
有眼尖的人一下就瞥见了那古琴上镌刻的叶子,立即叫嚣起来:“看,那不是叶遥姑娘的琴吗?”
“对诶!”
“难不成,郡王妃就是叶遥姑娘?”
“那容离公子和郡王妃岂不是……”
“——”
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人群沸腾了……
“禀公子,叶遥……”突然想到这么称呼似乎不太妥当,女人又改了口,“上官绾儿在门外奏曲。”
“听到了,是《凤求凰》啊!”
男人向来寡淡的墨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的失落和无助,他低沉着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淡漠。
一阵沉默后,女人受不了了:“公子,上官绾儿一片心意难道你真的毫无动容吗?”
容离一顿,缓缓道:“那又如何?她已然是郡王妃了。”
“不是的,在她心里,她一直都是,也只是公子你的新娘。”女人激动地反驳,“公子你可知,上官绾儿的嫁衣上,绣的是何物?”
“……”容离没说话,女人却主动接了下去:“是桔梗花,是公子你最喜欢的桔梗花。”
桔梗花?
容离心中狠狠一悸,疼……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容离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女人略有些担忧地唤了声:“公子?”
“桔梗花,无望的爱,我是一个薄情之人,给了开端,却给不了结局,要是如这桔梗花一般,其实最好的结果,还是不要开始。”
紧接着,女人又眼看着他痴痴的眉眼里藏着无法辨识的无力和犹豫,又渐渐变成了无法窥探其面目却深深盘踞的阴影,模糊却如影随形。
一曲终,上官绾儿看着那依旧紧闭的大门,终是起了身,只是眼中的失望却怎么也遮不住。
这一曲《凤求凰》,凡是稍懂音律之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赵淮安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眼被她丢弃的琴:“不要了?”
“不要了。”上官绾儿疲倦地摇了摇头。
终于到了王府,等青儿兴致勃勃地掀开帘子,却看到上官绾儿靠坐在轿子里纹丝不动。
“小姐,到了。”
上官绾儿没反应。
“小姐?”
还是没反应。
青儿慌了,去拉上官绾儿的手却是摸到一片冰块似的冰凉,掀开她的盖头就见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眉目如画,只是……那嘴角的血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青儿立即捂嘴失声痛哭起来。
绕是再糊涂的人此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赵淮安盯着上官绾儿的尸体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的笑了:“这算什么?强娶民女不成反害其自尽了?”
“上官绾儿,你把我赵淮安当什么了?”赵淮安压抑着声音控诉,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