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十七年,北境突厥蠢蠢欲动,集结大军压境,朝中文臣武将一致主张出兵伐敌。
楚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出征必有皇室随军挂帅。可能在统治者看来,只有忠将出征还是不够的,皇室监军方才让他们觉得踏实些。
北拒突厥派谁出征,着实让元武皇帝头疼了两日。元武有十四位皇子,已封王的皇子有八位,故朝中大臣为提议哪位皇子挂帅,吵得是不可开交。
元武下了朝,撤了步辇沿着御花园的鹅卵石小道慢慢走着,冷不丁问了句身边的老太监:“康平,文功他们还在御书房么?”
“回陛下,文丞相他们还在那儿候着呢。”康平一躬身子,小心的回道。
“恩。也难怪他们这几日吵吵个不停,军情大事拖延不得。不过朕这脑袋啊,给他们嚷嚷的……”元武一抚额头说道。
“咳,各位大人也是忠君爱国,想着为陛下分忧呢。”康平赔笑道。
“吵来吵去,就是在廷儿和羽儿身上争论不休。多思无益,且再去御书房听他们议一议,此事不可再拖了。”元武一挥袖,转身欲走。
“咦?湖边那是谁?”就在元武转身时,看见湖边小亭中,一身蓝色的翠烟衫的女子静静的坐着。
“哟,老奴瞅着像花妃娘娘。”康平探着身子,踮着脚看了几下回道。
“哦?花妃?怎么身边也不跟个宫女?走,过去看看。”元武说着,抬脚向凉亭走去。
康平一愣,赶忙招呼身后的随从紧跟了上去。
“得了,你们先退下吧。”离亭子还有十几步远时,元武皇帝望着入宫十几年的佳人,朝身后挥挥手。
“是,老奴就在不远处候着,陛下有事唤老奴就是。”康平应了一声,招呼众人退到一边去了。
这时,亭中女子听到了声响,朝元武这边看来,一看来人是当今陛下。赶忙起身行礼道:“陛下圣安!不知陛下驾到,望陛下莫怪。”
看着眼前的妃子,元武不禁想到她刚入宫的情景。当年元武游历民间,无意间碰见眼前的妙人帮过路行人打抱不平。
“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就知道欺负勤勤恳恳的百姓,有本事冲我来啊!”
那骄傲的神情,出色的身手,深深吸引了元武。元武回宫后,愣是顶着朝野上下的压力,硬要迎民间的唐花。
唐花入宫后,深得元武喜爱,在诞下皇子后,更是从四妃中又单取她名字的花字立为了花妃。虽然六宫非议,朝野沸腾,但花妃并无外戚之忧,舆论没多久便消散了。
“罢了,是朕自个不想惊扰到你的。”元武上前扶起欠身的花妃说道。
“坐吧,爱妃一个人在这坐着,也不带个宫女,看来这些奴才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元武一坐下,示意花妃坐自己对面,嘴上说着要降罪侍人,却并未动怒。
“陛下莫怪,是臣妾不让他们跟来的。”花妃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哦?爱妃这是为何?”元武问道。
“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臣妾不敢叨扰陛下,臣妾只是有些想念云儿了。”
“呵呵,云儿这孩子,朕头疼着哪个皇子挂帅,他倒好,自个告个罪,跑剑南去了。”听到花妃提起六皇子,元武笑着说道。
“云儿自幼性子随性,瞅着朝中为皇子挂帅议论纷纷,便躲清闲去了,望陛下莫怪。”花妃也轻笑着说道。
“朕倒是想让他挂帅,可他这一跑,就是召回来了,军情也耽误了。”元武眯着眼睛,别有用意说道。
“陛下莫把这么重的担子交于云儿,云儿任性妄为,恐难当大任。”花妃端坐了下身子,平淡的说道。
“哦?朝中皆在成王和洛王之间争论,依爱妃之见,这二子,谁可堪大任啊?”元武皇帝接着问道。
“陛下可问错人了,臣妾不懂军国大事的。”花妃看着元武,目不转睛的说道。
“呵呵,朕就是随意问问。若是爱妃的话,会如何抉择呢?”元武又问道。
“陛下别拿臣妾打趣儿了,但若是臣妾选人做要事的话,会选自己放心的。”花妃不经意的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接着说:“臣妾多言了,望陛下恕罪。”
“无妨,朕就是随口问问。”元武听到花妃的回答,沉默了一会,站起身说道:“天儿转凉了,爱妃在这坐着容易着凉,坐会就回去吧,朕先去御书房了。”
“臣妾恭送陛下。”花妃起身行礼道。
“恩。”元武应了声,走出亭子,朝康平一招手,便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花妃带着点点笑意望着元武离去的身影,渐渐面无表情。
不出半日,一骑快马从皇城直奔向洛王府。
洛王燕羽皇后独子,对于自己父皇迟迟不立太子的行为并未太在意。毕竟燕羽作为嫡子,出身在众皇子中还是很超然的,为人处世也是无可挑剔。
接到元武派其出征的圣旨,燕羽未做迟疑,吩咐下人收拾行装,明日便出发。
夜幕中洛王府两封书信,一封秘密送往丞相府,一封出城朝剑南苍山谷送去。
苍山谷谷主叶万阳收到洛王书信后,火速派出座下大弟子唐偌北上云州配合燕羽的斩首行动。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非得江湖中的高手方可做到。燕羽便动用自己在江湖中的势力,安排了斩首行动以备不时之需。
燕羽到达云州后仔细分析了大战迟迟不能结束的原因,楚军出击多为正面击溃,或者是奔袭大规模斩杀,但突厥总是一部溃散,然后又聚拢起来,屡剿不尽。
发现这一问题后,燕羽命唐偌配合大将李峰一战获胜后便似狗皮膏药似的粘着突厥残兵追击。穷追不舍是对溃散最好的应对,不然胜仗等于白打,而且这种穷追不是几天,是一追便是几个月直到对方彻底完蛋。
不得不说燕羽战术的正确,更重要的是之前就有着极充足的物资准备,不然恐怕想追也追不成。且楚军不但有千里奔袭的部队,还有着唐偌为首的斩首部队,见着对方将首唐偌便驭马狂追,拉近距离后便运起轻功踩着对方小兵脑门一步步逼近将首,剑出头落。后面还有李峰迂回包围的部队,突厥想跑,路提前都给堵了。
突厥其余溃散部队也被楚军盯上,分出数个小队伍分别追杀,忙于奔命的突厥溃军,渐渐不成气候,没个三五年怕再无力骚扰楚国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