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硕听到这里,心中一把怒火腾腾地烧起来,面上反而露出笑容:“哦?此时当真?”
“这……民女怎么敢拿这么大的事欺瞒殿下呢?民女确实已有身孕。”楚翎羽委屈地说。
容硕眉毛一挑:“既然如此,你怀的便是皇家骨血,岂能怠慢?来人呐,请太医来给楚小姐请脉。”
楚翎羽额头冷汗之下,连忙结结巴巴说:“殿下,这……这恐怕不太合适……民女还是未嫁之身,传出去,只怕会影响殿下和民女的声誉。”
容硕大手一挥:“无妨!我堂堂皇子,若是连个女人和孩子都护不住,还有什么颜面?!太医呢?太医到了没?”
在五皇子多番催促下,老太医终于赶来了。
五皇子吩咐:“你去给楚小姐请脉,看看她是否已经怀有身孕。”
老太医领命上前,对楚翎羽说:“这位小姐,请您把手伸出来。”
楚翎羽哆哆嗦嗦地,心中有鬼,脑子急速翻转着想再找个借口推辞,容硕哪里给她机会?直接抓住她的手臂放在了手枕上。
老太医两指一扣,细细诊了一番,终于抬起手说:“回殿下,这位小姐确实已有身孕了。”
“是吗?”容硕摆弄着茶杯,连头也不抬一个,继续问,“几个月了?”
“回殿下,已经三个月了,胎儿健康,脉案平稳……”
还不等老太医说完,楚翎羽已经汗如雨下,脸色白得像一个女鬼,直接跪下了。
容硕将手中的茶杯一摔,气得破口大骂:“你以为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我会不知?你先骗我与你春宵一度,又带着孩子妄图嫁入皇家,我看你是狗胆包天,这事要是禀明了父皇,你就是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楚翎羽心知大势已去,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殿下息怒,殿下饶命啊!民女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殿下放民女一条生路!民女一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烦扰殿下了!求殿下饶命!”
容硕冷哼一声,心想这事要是传出
去,只怕楚翎夏也会受到牵连,一拂袖子,狠狠地说:“给我马上滚!”
楚翎羽心知捡回了一条命,哭着谢恩:“谢殿下大恩大德,民女这就滚,这就滚……”
楚翎羽跌跌撞撞跑出了皇子府,脑子一片空白,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刚出皇子府,就见一人站在门口,脸色极度难看。
楚翎羽点睛一看,竟是梁少卿?!
梁少卿得了消息,大怒之下直接冲了出来,到了皇子府门口,却醒过神来。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就更不能贸然上去问罪,否则得罪了五皇子,他的前途也就毁了。
因此,梁少卿虽然气得快要吐血,仍然在门口等着。终于等到楚翎羽狼狈地出来了。
梁少卿一个健步上前,将人拦下。
楚翎羽此时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拦住我做什么?”
梁少卿质问到:“你是不是怀了我的骨肉?”
楚翎羽一听气得几欲癫狂,争辩道:“放开!这不是你的骨肉!这是个孽种!是个讨债鬼!就是来害我的!”
梁少卿眼神中的杀意翻涌,“噌——”地拿出了长剑:“你敢再说一遍?!”
楚翎羽也是气昏了头,当下也不怕他,大声道:“你杀啊!你有本事杀了我!正好我也不想活了!现在死了也干净!”
梁少卿气得举起剑,大呼:“你这个贱人!”
“慢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二人均是一愣,眼中的癫狂也消散了一些。
楚翎夏上前,惊讶地问:“梁公子?妹妹?你们这是在五皇子府门口做什么?”
梁少卿回过神来,想起这还在皇子府门口,事情不宜闹大,连忙掩饰说:“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楚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楚翎夏说:“我出来办事,刚巧路过此地。你们二人真的没事?”
楚翎羽也冷静下来,胡乱摸了两把眼泪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楚翎羽挥袖而去。
梁少卿见此,也抱拳说:“我也有事,这就
告辞了。”
他们二人一走,秋画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小姐为何拦住他们,让梁公子杀了楚翎羽岂不痛快?”
楚翎夏冷笑:“哼,这么死,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秋画看着小姐的眼神,竟是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楚翎夏连忙笑道:“你不用的担心,只要你们忠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等到你年纪大了,就给你脱了奴籍,许个好人家……”
“小姐!”秋画一跺脚,脸上浮起一朵红云,“你就爱拿奴婢说笑!”
楚翎夏笑:“有什么好害羞的,女大不中留啊。不过现在说这话还太早,我自己还是朝不保夕呢……”
秋画想到小姐一路走来的艰辛,心里犯酸:“小姐,不要怕,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楚翎夏笑着点头。
自从那日被五皇子逐出府后,楚翎羽回来闭门不出,整日以泪洗面。腹中胎儿已经三个对月了,眼看肚子开始鼓起来,楚翎羽束手无策,哭着写了一封信给林淑云,希望林淑云替她想想办法。
林淑云收到信,知道攀上五皇子是不可能了,如今楚翎羽是未嫁之身,决不能留着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提笔回信,让楚翎羽将孩子打掉。随信还附上了一味堕胎药。
楚翎羽收到林淑云的信,拿着堕胎药瑟瑟发抖,她十分害怕,又毫无办法,只能一抹眼泪,吩咐云霓:“你亲自去把这药煎了……”
云霓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找了个借口将下人支开,亲自将药熬好送了进来。
楚翎羽看着那黑黑的药汁,只觉得那药汁像一个无穷的黑洞,几乎要把她的魂给吸走一般。
看了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一口将药喝下。
云霓连忙请了事前安排好的产婆过来,在院中秘密地服侍楚翎羽。
这一夜,楚家后院可不安生。
楚翎羽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把孩子给流掉了。
天一亮,产婆就被云霓悄悄送出了府,还给了一大笔封口费。
不过,若
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翎夏对着一切了如指掌,只觉得心中一口恶心深深地吐了出来,大快人心!
楚翎羽经此一事,彻底消停了。女人小产比生孩子还要伤身体,过月子该注意的事情一个的不能落下。可惜楚翎羽为了瞒天过海,只在前几日对外称病。到楚江说要请太医过来瞧她时,她只能强撑着身子起来,日日以粉遮面,装作无事一般给楚江请安。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楚翎羽算是将将养好了身子。
楚翎夏难得没人叨扰,着实在府中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有空就刺绣、练字,过的好不快活。
正在这时,七皇子容澈那里有消息传来,说事情有重大发现,请楚翎夏去茶楼一叙。
楚翎夏不敢怠慢,连忙寻了个由头带着春棉出府了。
容澈早已在茶楼里包下雅间,楚翎夏进门就被伙计引了进去。
“你查到了什么?”楚翎夏见到容澈就开门见山。
容澈调笑了一下:“多日不见,你不问问我过的如何?有没有想你?”
楚翎夏羞红了脸,嘀咕到:“这都什么时候了,正事要紧。”
容澈也收起笑容,正经说:“我派去的暗卫顺着线索查下去,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个林淑云,定时西夏的奸细无疑。”
“什么!”楚翎夏低声惊呼,她原以为林淑云本是给西夏通递消息,没想到竟是西夏派来的奸细,真是太过骇人听闻。
容澈连忙安慰他:“此事不是你能处理的,都交给我,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当然,也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楚翎夏心中感动,说:“我信你。”
二人在茶楼又说了些别的话,各自道别。
楚翎夏带着春棉回到府中,心事重重。刚一进芷兰苑,就见云霓正在芷兰苑门口与秋画纠缠:“我真的有急事求见大小姐。”
“什么事?”楚翎夏出声上前。
云霓急声说:“大小姐,二小姐她失踪了!”
“什么?!”楚翎夏十分惊讶。
云霓说:“这几日二小
姐神神秘秘的,整日在院中闭门不出,还不许奴婢上前伺候,奴婢以为是二小姐心情不好,不想被人打扰,于是只每日送饭过去,除非二小姐召唤,绝不上前叨扰。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今天,奴婢见送过去的饭丝毫未动,担心小姐,就推门进去看看,哪知,里面根本就没有二小姐的人影!”
“或许她只是去如厕,又或者被什么事绊住了呢?”楚翎夏说的。
“奴婢也希望是这样,可是奴婢四处找过了,院子到处都没有二小姐的身影。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奴婢发现,二小姐屋中缺了许多首饰和金银……奴婢斗胆猜测,二小姐是逃出府了!”云霓说到这里又哭又怕,小姐出府,她作为贴身的丫鬟,定然会被问罪的,因此云霓不敢去禀告老爷,只得先求到楚翎夏面前。
楚翎夏眸子一眯,冷声到:“走,随我前去二小姐院中!”
云霓连忙擦了眼泪站起身来,跟着楚翎夏往外走。
楚翎羽的屋子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如云霓所说,首饰盒里的首饰已经全都不见了,楚翎羽常穿的衣服也少了几套。
楚翎夏看着屋中的摆件,心里盘算:楚翎羽是个见钱眼开的,这屋中除了首饰,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但她都没有带走,只是带走些金银细软,看来,虽然她走得匆忙,却是早已布置好了计划,说不定,还有人暗中协助……
整个楚家,谁会愿意、又有这个能力帮助楚翎羽呢?
恐怕,也只有林淑云了。
但是,她们又会去哪呢?
“看来,楚翎羽的确是私自出走了,这件事瞒也瞒不住,走吧,随我去禀告父亲,一切由父亲做主。”
云霓顿时身子一软,大感绝望,小姐一走,她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而此时的楚翎羽正坐在奔驰的马车上,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揪紧了手帕,狠狠地说:“楚翎夏,等我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