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夏看着腊梅的背影,面上笑容渐渐隐了下去。
“小姐,外面凉,我们先进去吧。”楚翎夏静立了一会,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林淑云送来的一个丫鬟沉不住气出了声,她瞥了那丫鬟一眼,若她记得不错,是叫冬云的丫鬟。
“小姐都还没说话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春棉见到楚翎夏神色算不上好,她板着脸低声训了冬云一句。冬云鼓着腮帮子,似乎有些不服气,她正准备回嘴,却被秋婵拦住了。
楚翎夏眯了眯眼,这些吃里扒外的,她迟早都要解决掉,她冷冷淡淡瞥了冬云一眼,冬云被那满是寒冰的眼神看得一愣,紧接着便飞快的底下头,楚翎夏这才开口说道:“进去吧。”
腊梅拿了楚翎夏的簪子,也不敢私藏,回到宁香苑便交给了老太君,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以后,感慨道:“老夫人,您可别说,这大小姐虽然是在庄子上长大的,那气度可不比二小姐差呢。”
老太君拿着那根簪子细细端详着,面上隐约露出几分笑意来,她将簪子递回给了腊梅,低声笑道:“这丫头看似软弱,没想到却是个聪慧
的,这簪子是她的一片心意,你且留着吧。”
腊梅小心翼翼的将那簪子收到怀里,虽说这簪子并不贵重,但好歹是主子给的。现今瞧着老太君对大小姐有几分看中,更是不能怠慢了。
宁香苑。
几个丫鬟忙里忙外,终于将宁香苑收拾清楚,楚翎夏将院子里的小花剪了几朵摆放在屋子里,倒是添了几分生机。
“小姐。”春棉垂着眸子,凑上前来禀告着:“屋子里都收拾好了,这院子里倒是挺大的,侧边还有一间废弃的小厨房,不知可要收拾?”
楚翎夏摆弄花瓶的手顿了顿,她头也没回,吩咐道:“收拾出来吧。”
“是。”春棉恭恭敬敬的回答着,转身便准备走出门。她见识过自家小姐的手段,楚翎夏待她也不薄,现在也认准了自己的主子。
“慢着。”楚翎夏却突然换了一句,她将花瓶摆放整齐,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却莫名让人有几分胆寒,她轻声问道:“院子里可有别的动静?”
春棉眸中涌起几分不解,但很快就消散开来,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方才似乎没有看到冬云的身影。”
楚翎夏眸
子冷了冷,她挥了挥手,示意春棉忙自己的去,春棉悄无声息的便走了出去。
这丫鬟胆子倒是不小,这才刚来便在私底下有了小动作,真当她不存在不成?
楚翎夏唇角笑意加深,她看着窗外神色各异的丫鬟们,心中涌上一计。如此也好,这宁香苑的人也是该清一清了。
这一夜倒是平静,林淑云气得牙痒痒也只能先按捺下来,她要装慈母,楚翎夏便陪她装!
翌日清晨,楚翎夏便清醒了过来,春棉和秋画两人小心的为她梳妆着。
楚翎夏有些恍惚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上辈子的骨瘦嶙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嫩滑的皮肤,虽然还带有几分暗黄,却掩盖不住她容貌的光彩。
上辈子她被林淑云耳提面命的教导,误以为自己处处不如楚翎羽,楚翎羽越出风头她就越自卑,不敢将自己的容貌示于众人,现在想想,当真是愚钝至极。
“小姐出落得越来越出众了。”秋画为楚翎夏梳理着乌黑的长发,不由得感慨着。
楚翎夏抿着唇笑了笑,轻声说道:“休得胡说。”
“小姐要梳什么发髻?方才听秋婵提起,倒是觉得惊
鹄髻不错。”秋画对着铜镜比划着,今日要去老夫人院里同众人一齐用膳,可要好好打扮才是。
楚翎夏摸了摸乌黑的长发,淡淡的吩咐道:“梳朝月髻吧。”
秋画一惊,她震惊的看向楚翎夏,说道:“小姐,一会可要……”
“正是因为如此。”秋画话还未说完,楚翎夏便打断了她,说道:“所以我才不可以梳惊鹄髻。”
秋画也是个机灵的,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面色间有几分不忿,但依旧乖乖的为楚翎夏梳妆着。
在一旁拿着衣服候着的春棉立刻换掉了手中颇有几分艳丽的衣裳,拿过一件素蓝色罗裙,问道:“小姐今日穿这件?”
楚翎夏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一会我带秋画和秋婵一同前去,昨日交代你的事情可记得了?”
“奴婢记得。”春棉垂了垂头,连声回答道。
楚翎夏看着铜镜中已经拾掇完毕的自己,忽然勾起了唇,在桌上拿起那道翡翠镯子带在手腕上,翠绿的颜色和白皙的手腕相互映衬下,格外的好看。
楚翎夏满意的点点头,秋画立刻在外间唤来了秋婵,她这才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宁安苑走
去。
宁安苑一如既往的安静,楚翎夏来的早,厅内还空无一人,腊梅见到她前来,连忙迎了上来,笑道:“大小姐来得早,老夫人这会儿还在礼佛呢。”
楚翎夏眸中含笑,嫣红的唇瓣轻启道:“无妨,是我来得太早了,昨日刚回府心中兴奋,恨不得一早就见到祖母呢。”
“老夫人若是听见这话一定高兴。”腊梅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喜庆,她将楚翎夏引到座位上,说道:“我这便去给大小姐泡茶,大小姐且歇息片刻吧。”
话罢,腊梅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楚翎夏看着一旁目不斜视的秋婵,眸中暗暗隐藏了几分深意。
一直到现在,秋婵还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她重用秋画和春棉,冷落林淑云送来的二人,冬云偶尔还会有几分不忿,而秋婵每日规规矩矩的,仿佛没有任何怨言一般。
但是楚翎夏知道,这种隐藏在深处隐忍着的敌人才更可怕。
“小姐可是口渴了?”秋婵注意到楚翎夏的打量,她弯下腰,轻声说道:“可要奴婢去催一催腊梅姐姐?”
楚翎夏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