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床了,今儿个老爷和夫人要来庄子里接您回家呢!”耳边响起一阵吵闹声,楚翎夏悠悠的睁开双眼,有些不适的伸手挡了挡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的刺眼的阳光。
天气虽好,可时值寒冬,再艳的阳光,也照不暖屋子,更照不暖她的心。
楚翎夏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一抹不悦闪过眼底,却很快就压了下去。
如若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有大事发生,而上一世,她便是因为这件事毁了一生……
“曾妈妈,春棉和秋画上哪儿去了?”心中虽是清明一片,但楚翎夏的眉眼之间却没有任何异样,她扶着曾妈妈的手,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曾妈妈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没料到楚翎夏会提到这两个丫头,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着说道:“大小姐,您整日呆在屋子里是不知道,这春棉和秋画昨儿个竟偷了庄子里的东西,被
佟管事抓住了,眼下正关在柴房里,等着老爷和夫人过来处理这事!”
说到这里,曾妈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在楚翎夏看不见的地方嘲讽的瞪了她一眼,而后便准备替她换上林氏一早送过来的新衣裳。
楚翎夏看着曾妈妈手中的衣裳。
被送到庄里子已经有四个年头了,却是从未有人给她送过新衣,平日里穿着的不是春棉和秋画东拼西凑回来的布料做的衣裳,就是四年前她初来时带过来的。
又因她长年将自己关在房里,因此,庄子上的下人见过她的根本没几个。
因此,她过得好不好,衣裳是否够穿,饭菜是否能吃饱,只怕无人知晓。
当然……贴身伺候的曾妈妈和春棉、秋画是知道的,只不过早前的楚翎夏只信任曾妈妈一人,因此,还没等到回府,春棉和秋画便被污陷偷东西,而被活活的打死。
回府后,
林淑云做的是滴水不漏,因此,不管她怎么说,祖母和爹爹都不肯相信她。
她原以为曾妈妈会替她作证,谁料,曾妈妈竟反过来说她冤枉了林淑云,最后,害得她受了家法不止,还被祖母和父亲嫌弃。
“小姐,这两个小贱蹄子平日里就不安份,小姐心善,却也不必为了这种人伤心啊!”曾妈妈便以为楚翎夏是被春棉和秋画的所作所为气得说不出话来,因此,也没将楚翎夏的异常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替楚翎夏换衣裳。
楚翎夏的眉头一拧,一把扯过曾妈妈手中的衣裳,疑惑道:“这衣裳为何有洗过的痕迹?不是新的吗?”
曾妈妈又是一愣,看着楚翎夏只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记得前些日子楚翎夏还天天盼着楚江接她回府,按理说,有新裳穿她应当高兴才是!
却在曾妈妈失神之迹,楚翎夏的眉眼之间却又晃起了浅浅
的笑意,纤瘦的手臂穿过那衣裳的袖口,华丽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觉得空空荡荡的。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件衣裳应该是楚翎羽的旧衣裳,她不要了,便被林淑云拿来赏给她,上一世的自己完全不知情,还拿这件衣裳当宝贝,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如今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小姐,您看,夫人为您准备的这件衣裳真是好看,衬得小姐的皮肤都红润了许多!”曾妈妈一边替楚翎夏整理衣裳,一边口不对心的赞叹着。
一张老脸满是褶子,犹如枯槁的菊花。
楚翎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带着几分腊黄,双颊之间因为太过瘦的缘固竟深深的凹了下去,再配上这件流金掐花对襟裙,生生将她的缺点衬得犹为显眼。
再加上衣裳里头空空荡荡的身子骨,乍一看之下,就好像披着金丝银钱的木桩一般可笑。
对于曾妈
妈口不对心的话,楚翎夏并未多说什么,她淡淡一笑,顺手从梳妆台里的一个小盒子里捏起一支打磨的十分尖锐的小银钗子插在了头上的发髻上。
“大小姐,夫人今儿个可是送了好多漂亮的头饰,那银钗小姐就不要再戴了!”曾妈妈贪婪的将一个十分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推到楚翎夏的面前。
里头金晃晃的头饰简直是晃瞎了人的眼。
说罢,便捏起一支过份招摇的金步摇,要换下楚翎夏头上的那支小银钗。
却被楚翎夏制止了:“母亲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我怎么能拿她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她浅浅的笑着,整个腊黄枯槁的脸不知为何,竟添了几分炫目的风华,一时之间,竟让曾妈妈看愣了。
在庄子里伺候楚翎夏这么多年,她还从未拿正眼瞧过她,可不知为何,这两日却是总觉得楚翎夏似乎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