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妃与朝阳并肩而行,等人渐渐散了,便小声道:“刚才我真是心惊胆跳,就怕皇后的火爆脾气又上来。牡丹是国花,是皇后的最爱,旁人从不敢轻易夺其所好。这些天你一直小心谨慎,她的气也理顺不少,难得可过会清闲日子。今日怎么又唐突了她,你也不怕往后日子难过?”
朝阳道:“又不是大红牡丹。我都不知道她生什么气。”
淑惠妃轻轻一笑道:“虽说正一品的妃位可以牡丹为饰,可是你看看贵妃、我乃至德妃谁曾当着皇后的面戴过牡丹饰品,都唯恐避之不及呢!”
朝阳道:“都是你们宠着她,她才越发肆无忌惮了。”
淑惠妃拉了拉朝阳的手,道:“小心说话。”幸好四周并无他人,要不来此话传到皇后耳中,定是轩然大波。
她上下打量朝阳一眼,笑道:“国色天香,也只有你才撑得起这牡丹裙。尚衣房的嬷嬷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只是不知是真心赞你还是故意设个圈让你讨皇后责罚呢。”
朝阳见左右无人,附在她耳边轻轻道:“这是皇上御赐的。”
淑惠妃一脸惊讶,不自觉的停了脚步,狐疑的看了看朝阳,道:“莫非……?”
朝阳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她欢喜的笑了起来,道:“何时的事情?”
朝阳道:“就是昨晚。”
她低下头,沉吟道:“昨晚恍惚听到德妃去了怡和殿,我还以为是她侍寝,看来搞错了。”
朝阳忙道:“昨晚之事实属意外,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所以也不敢堂而皇之告知他人这裙是皇上赏的。我就告诉了姐姐一个人,望姐姐替我保守秘密。”
淑惠妃略一思索,想起德妃的异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德妃今日心情不爽,话中有话,原来如此。只可惜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侍寝之事,都是有记录的。德妃还有皇后马上就会知道这事。她性气甚高,产子后一直得宠,皇上临时起意换妃子侍寝可不是小事,以她的性格,恐怕不会就此罢休,必然迁怒与你。”
朝阳不以为然的道:“这么小的事,不至于吧。”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明白,昨晚的事八成是把德妃得罪了,若是德妃是个大气的人,自然不会计较,但是今日德妃话里有话,足见心中的不满和计较了。
淑惠妃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过看到你重得皇上恩宠,姐姐心里真是高兴。你如此年轻貌美,若似我这般独守空房,实在是太委屈了。”
朝阳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如姐姐这般淡泊人生,岂不是更好?”
淑惠妃叹了口气道:“说你天真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后宫之中,岂有真正的淡泊人生,谁不想得到皇上的欢心,谁不想伉俪情深?只是这一切都太难了。所以,很多时候,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表面功夫,都是做给旁人看,让他们放心,自己安心罢了。这宫中每个聪明的女人都有这么一天,只是如果可以,姐姐真心希望你这一天来的晚些。”
惠妃的一番体己话让朝阳很感动,她是直言不讳说出了后宫的真理。谁不希望独守恩宠,谁不希望举案齐眉?为了这份感情,所有的人都在明争暗抢,有的人难堪点,有的淡然点,但是再淡然也难以掩饰内心深深的失落。
淑惠妃仿似想起了伤心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说话,只是和朝阳慢慢的往前走去。
转过黄墙,远远望见宜韵宫的宫门。
宫门前齐齐整整站立了一排的人,明黄色的雕龙步辇就停在门前。朝阳心一惊,道:“皇上来了?”
淑惠妃听闻忙抬头张望,欣喜的道:“果然是皇上的仪仗。这是早朝的时辰,皇上怎么这么早来了?”
朝阳知道这些天皇上常来宜韵宫看望煜佑,只是并不是这么早。她忙停下脚步,道:“既然皇上来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先行告退。”
淑惠妃一把拉住朝阳道:“皇上这么早过来必是想见妹妹了。妹妹若不进去,岂不是让皇上失望?”
朝阳想起昨晚之事,不由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道:“皇上在姐姐宫中,自然是探望姐姐的。妹妹不敢打扰。”
淑惠妃紧紧拉住朝阳的手不放,急道:“妹妹,若非四皇子在我宫中,皇上又岂会天天来这儿?皇上就是知道每日晨安后,你定会与我同回宫中看望四皇子,若是今日你就这么走了,皇上一失望以后还会来吗?望妹妹看在姐姐的三分薄面上,一同进去吧。”
朝阳进退两难,道:“可是,这多尴尬呀。”。
淑惠妃笑道:“我都不尴尬,你和皇上还尴尬什么?”说着,半拖着朝阳就往宜韵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