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失魂落魄的走出怡和殿,全身一软,瘫倒在殿外,久久不能起身。沈嬷嬷和小青一左一右扶着朝阳回到宜宁宫,朝阳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兄长,从小到大与她一起识字习武、骑马射箭的兄长,就这么走了。他才27岁,才27岁!儿时一同游玩、一同出行、甚至于朝阳初出冷宫,他在长安城焦急等待,终于见得朝阳一面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潇洒,那么骄傲,他的人生也不过刚起步而已。
十多天前,他还好生生在朝阳眼前晃着,还憧憬着放手一搏,试图过另一种生活。可是一切就被这么无情的扼杀了,毁在了朝阳的手里,毁在了朝阳的自以为是上,朝阳以为她可以救他一命,却未曾想到反而令他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机会。为什么,她不愿意与他们联手呢?她不是愿意和世凡同生死,共进退的吗?为什么,她害怕了,退缩了?为什么?朝阳不停的问自己。
“李泽骞呢?我要立刻见李泽骞,立刻!”朝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要当面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朝阳不是让他传话出去了吗?为何父亲还如此残忍。
李泽骞浑身发抖的跪在朝阳面前,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屋子里并不是太暖,他额头上却满是细汗。他只是一个太医,只知道一心行善,救助他人,默然之间卷入朝政之中,他实在太诚惶诚恐。
朝阳满面泪痕,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见到我父亲了吗?你和他说了本宫的意思吗?”
他慌慌张张的点头。
朝阳大叫道:“那为什么二哥还会死?为什么?!”
他低着头不做声,身子不住的发抖。
沈嬷嬷见状,忙让小朱子进来,示意他扶李泽骞离开。朝阳怔怔的坐着,不停流泪。
忽然已经离去的李泽骞自行返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在面前,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哭着道:“微臣对不起娘娘,微臣有负娘娘所托。”
朝阳的心顿时凉了,朝阳颤抖的道:“你没有去传话?你……”朝阳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用尽全身的力气,起身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怒道,“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知不知道,你害了一条命,你知不知道,二哥才27岁,才27岁……”朝阳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李泽骞看到朝阳如此痛苦,脸上不断抽搐着,忽然狠狠的抽起自己嘴巴来。
沈嬷嬷吓得半死,连忙伸手去拦住他。
他却似发了疯一般,左右开弓,不停的抽自己,不停的道:“微臣对不起娘娘。”
沈嬷嬷道:“李大人,冷静些。你不能去传话,必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娘娘只是太过悲痛了,才会如此,娘娘并不是真心责怪你的。”
李泽骞恍若未闻,只是自言自语道:“微臣有负娘娘所托。”
小朱子听到外面动静,悄悄进来一看,跪在朝阳面前道:“娘娘,奴才那日看到李大人从宫中出去就被安公公带走了,莫非是安公公刻意阻拦?”
朝阳怒道:“你为何不早说!”
小朱子道:“李大人走后,娘娘便去看小皇子了,直到现在才回宫,奴才看到李大人才想起了。”
安承?朝阳的心里立刻阴朗了,宜宁宫早已在皇上的监控之中。朝阳问道:“是不是安承拖住了你,不让你出去。那就是皇上的意思。是本宫的错!本宫太天真了!”
李泽骞终于承受不住,扑倒在地,断断续续的道:“微臣是去了林府,见到了侯爷,只是,微臣没有按照娘娘的吩咐去说,而是……按照安公公的话说了。”
朝阳的心彻底凉了,“安承让你说什么?”
李泽骞犹豫再三,下定决心道:“安承让微臣假传娘娘懿旨,告诉侯爷,立处之,勿犹豫,保全家。”
安承的意思便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啊!”朝阳惨叫一声,两眼一黑,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