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朝阳听到声响,缓缓回头,世凡欣长的身影跃入眼帘,朝阳泪眼朦胧,模糊了身影。
他轻轻走进来,拥朝阳入怀,他的胸如从前一般宽厚温暖,身上淡淡的男人味道也一如从前,他轻轻的抚摸着朝阳的后背,并未出声。
朝阳咬紧嘴唇,轻轻的推开他,朝阳知道现在不能痴迷与他的温柔怀抱,沉醉在甜蜜世界里,她噙着眼泪,无声的跪在他面前。
他一惊,退后几步,轻轻的道:“朝阳,怎么了?”
朝阳抬起头,泪如雨下,抽涕半响,才打定决心,说出心里的话:“世凡,求求你,放弃吧!”
他神情一变,脸色顿时苍白,眼里流露着些不可思议,怔了半响,才苦笑道:“为什么?”
朝阳哭道:“世凡,这么做风险实在太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以身犯险,若是事发,这是死罪,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他眉毛轻挑,轻轻呼了口气道:“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敢于承担风险,就算事发,就算一死,我也无所畏惧。”
“那么,我呢?”朝阳反问道。
他无言的看着朝阳,沉默半响,道:“朝阳,你该知道,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放手一搏,就算死,也无憾。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们便有九分的把握可以取胜,到时天下是我们的,我们就可以过从前向往的日子了。难道,你不期盼吗?”
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却又是如此坚定,一霎那,朝阳忽然心智迷惑,朝阳不是爱了他十几年吗?
为了他,朝阳不是不惜牺牲自己吗?现在他愿意以身犯险,拼死一搏,朝阳难道不该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帮助他吗?
只要皇上死了,天下就是我们的,就算不是我们的,朝阳也可以安然和他共赴黄泉。这不是朝阳一直梦想的吗?
这不是朝阳人生的追求吗?为什么,为什么,临到头她反而动摇了?
他轻轻的走近慢慢蹲下,靠近朝阳,深情的盯着朝阳,道:“朝阳,你不想回到从前吗?”
朝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大声叫道:“林朝阳,不可以,不可以!”
理智终于战胜了感情,朝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世凡,今非昔比,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他瞪大双眼,抑制不住惊讶,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朝阳。
朝阳满脸泪水,却是异常镇静,盯着他道:“世凡,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皇上怎会不知?”
朝阳焦急的抓住他手,道:“他不是你想象中的皇上,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城府深,思虑重。你别看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他的用意所在。或许他早已发现你们的谋划,只是他装作不知道,暗地里却早做布置,就等着你们一头栽进来。世凡,先前我们那么努力,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为什么最后登上皇位的是他而不是你,难道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扑面而来的恐惧忽然压得朝阳喘不过气来,从朝阳被他纳入后宫的第一天,朝阳做的每一件事情,动的每一个小脑筋都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对朝阳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最后也都证实是有意图的。
想起先前他对朝阳说的那些话,朝阳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莫非今日出宫之行也是他特意安排的,那么也就是说二哥和世凡的计划,他也是在掌握之中。
若是如此,朝阳怎能听任二哥他们一步一步落入他布好的圈套之中呢?
世凡恨道:“朝阳,那是因为我们不够狠毒。你不觉得父皇暴毙并传位与他的事颇多蹊跷吗?我们就是太过仁慈,才让他抢了先机!”
朝阳摇头道:“不会的,世凡,他不会对先帝下手的。”
世凡怒道:“怎么不会?当日他为何关闭宫门,封锁整个长安城,将我们拦在宫门外,将你打入冷宫,不让我们觐见父皇?父皇若真有遗诏,二哥、世煊都在长安城中,为何不一同召见,当面颁发圣旨,却只召见他一人,遗诏只传他一人?这些不都阴摆着吗?他都能如此对父皇,他还能善待我们吗?”
是的,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就像太子之事,也是颇多蹊跷,朝阳隐隐觉得皇上也脱不了干系。可是他能如此毒辣,现在又岂会如此无知任由世凡他们行事?
朝阳心里实在害怕的很,急道:“他城府实在太深,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曾经对朝阳说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算他对你再忌惮,对你并非恶言相向,也没有斩草除根呀。他始终还是顾念兄弟情深。即使让你驻守云南,又岂不是对你的一种宽恕呢?”
世凡黯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