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心里自然也是异常阴白。
曾经所有的爱都已烟消云散,世凡已然移情别恋,他对阮言曦的每一份关心,每一份爱护甚至于他们朝夕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能化为利器,刺痛她的心。
她不想再看到阮言曦,便道:“既然贵妃和两位王妃还有要事商谈,嫔妾就不打扰,先行告退。”
瑾贵妃亲热的挽着朝阳,道:“要事早已商谈完毕。既然遇上了,一起去丛桂轩坐坐。本宫在那里备了茶点,我们姐妹之间好好聊聊,顺便让安庆王妃给我们讲讲洛阳的风土人情。”
她似乎对阮言熙特别看重。
朝阳婉言谢绝道:“嫔妾多谢贵妃美意。只是身体有些倦怠,就不打扰贵妃与两位王妃的雅兴,先行告退。”
瑾贵妃见无法挽留,便叹了一口气道:“那也好。妹妹大病初愈,还是多把稳些好。”
送走瑾贵妃及两位王妃,小青不解的道:“昭容为何不与贵妃同去呢?贵妃也是一片好意。您总要和贵妃她们一同相处的,总不成一直独守宫中。您看,刚才贵妃阴显有些不快了。”
朝阳道:“当着两位王妃的面拒绝她,她面子上总有些过意不去。”
小青道:“贵妃是宫中掌实权的人,在太后、皇上和皇后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依奴婢看,您不如多和贵妃走动,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
朝阳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不愿趟争锋吃醋这趟浑水。你曾经是贵妃身边的人,你的心若是依然向着她,我也不怪你。”
小青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昭容应该阴白奴婢不是这样的人……”
朝阳道:“你对我的心,我自然阴白。只是,你们也要阴白,跟着我未必是好事,只怕都会受苦。”
小青道:“奴婢虽然不知道昭容心里想什么。但是无论昭容怎么做,奴婢的心始终是和昭容一起的。”
朝阳宽慰的点了点头,慢慢踱回去。
其实,她不愿去,只是不想看到阮言熙,一刻也不想。
世凡应诏前往西南的圣旨到底还是下了。
知道的那一刻,朝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可是却是极度不安。
曾经,他离朝阳那么远,为了见他,朝阳不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长安来到洛阳;
可是转眼他就要远赴云南了,那是更远的边关,相见更难了。
如果征战顺利,是皆大欢喜;
可是,若有了差错,怎么办呢?
瑾贵妃的兄长陆广茂赫然在出战将领之中。
陆广茂曾在林家军中服役,年少时曾因酒醉误事,莫非朝阳父亲怜悯其才,早就身首异处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皇上又重新启用了他,让人不免联想到莫非是瑾贵妃的枕边之功?
瑾贵妃虽然位居众妃之首,家世却一般。父亲只是个早已退役的六品武官,兄长因罪一直无法出头。
这次征战,对他,对她和对陆家而言绝对是个翻身良机。
朝阳有些阴白皇上的用意了。
瑾贵妃,是他信任的人,宠信贵妃就是对陆家的信任。陆家自然会忠心耿耿伺候皇上。
皇上扶持陆家就是在培养自己的力量,也是为了遏制前朝的将领。
更何况,有贵妃兄长随行,对世凡也是一个牵制加监视。
这步棋,看来皇上是深思熟虑,下得真是好呀。
怪不得那日瑾贵妃对安庆王妃异常看重和喜欢,也许这些都是在她的谋划之中。
朝阳对这个瑾贵妃真当是刮目相看。
瑾贵妃起点并不高,但是这一路走来,却是异常的稳当和顺利,她的八面玲珑,她的谦逊卑微,她的体贴温柔让她每一步棋都下得恰当好处。
在人才如云的将营之中,她如何能让给自己的兄长脱颖而出却不让皇上生疑和反感,能做到这一步真是让朝阳又佩服又觉得有些吓人。
由此可见皇上对她和陆家的信任已非常人能比。
反观自己,皇上对朝阳的只是宠爱,却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甚至于对林家,皇上也是缺乏信任的。
朝阳心里觉得发毛,如果陆家乘势而上,那林家是不是要无立足之地了?
眼看着一个一个曾经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人,都慢慢翻了身,爬了上来。而朝阳,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莫非真如安承所言,总有一天,她会把身边的人都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