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别说箭头，什么头都能抹上。”
“抹上后就加硬加锋，效果非常好。”
金昆澹澹的说道，说到了金系术法，脸上露出一抹得色。
这是他的本命术法，非常擅长。
曹肃倒也不是质疑修道者的水平，只是上一次他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加增益状态，还是万平军中神宫将军的手段，当时他似乎也付出了不小代价。
两位练金喷火的，修剑的，一旁听着一个四品武夫。
说完了术法的事，就聊起了修真界的一些奇闻异事。
哪里哪里又有灵宝现世，很多宗门弟子跑去厮杀了一场，为了争夺灵宝。
哪里哪里的古坊市又开了，有人在古坊市上淘到了上古修仙秘籍，道法突飞勐进，踏入了结丹之境，成为修真界大老。
哪里哪里的宗门内，几个修真道侣争风吃醋，七八角关系乱到令人大跌眼镜。
曹肃默默听着，修真界的事情，离他确实比较远。
不过他身旁跟着的都是大老。
无论是清霄，还是眼前坐着的金木金昆二人，放在整个修真界里，出去那都是会被人追捧的。
元婴不常见。
结丹修士就是行走的大老。
那是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筑基修士，都要仰望的存在。
“练武和修道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酒至深夜，曹肃提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论文题目。
几位修真界大老全都虎躯一震，被曹肃的论文题目给惊到了。
几人全都陷入了沉思。
不常说话的清霄，主动开口道：“练武便是练武，修道便是修道，两者是不同的修炼体系，其造成的结果也决然不同。”
“不对。”
清霄一说完，金木就开口反对。
“练武与修道，有许多共通之处，比如你清霄练剑，你是道宫之中的剑修，你就不练剑招了吗？你也会练剑招，你甚至还要修剑心，可剑心难修，放眼天下的武者里，唯有那么最顶尖的一小撮人，才可以炼出剑心。”
金木很能辩论，拿出了最有力的一个点来反驳清霄。
清霄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他虽然是剑修，但他确实也是练剑的，虽然体内没有内劲，但剑招、剑气一样不少，也修剑心，不看最终呈现形式的话，与练剑之人的目标非常相似。
金木洋洋得意，看到道宫弟子吃瘪，是他比较能找到快乐的地方。
可在这时，金昆突然开口，又提出了不同想法：“我认为不是这样，两者的基础是不一样的。”
“剑修以法筑基，剑法之时承载彼之道法的具象，气内象依然是修道者，所谓‘无剑亦有法’，这便是剑修，与剑客有本质差别。”
金木没想到自己的师弟跳出来反驳他。
顿时被气得不轻，红着脸瞪了金昆一眼。
阿昆说的挺好，但这并不是曹肃想要问的，曹肃摇头道：“练武和修道，看上去像是相互补充的不同体系，实则却存在差异化竞争的区别。”
众人：？？？
曹肃想了想，换了个表述方式：“简单来说，便是修道者面临的生存环境，与练武之人面对的生存环境完全不同，尤其是当双方突破进入下一个境界后，这种差异就更加明显。”
“所以体系的补充，只是建立在战斗方式上，真正生存环境下，双方同样也是竞争之人。”
“你们所说的修真界，好像割裂了滚滚红尘，单独存在，实则却与人世间息息相关，天下大势面前，谁也无法逃脱。”
曹肃说的内容，让几人无法反驳，甚至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敬佩感。
有的他们也听不太懂，就感觉曹肃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的确。
每个人都处于三界之中，根本没法跳出五行外。
大势面前，人力太微弱了，纵然是结丹期的修道者，也不过只是强壮一点的棋子罢了，身不由己。
清霄等人微微一叹，竟生出几许意兴阑珊。
曹肃见状后笑道：“所以诸位，不要想这么多，你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又太担心将来。”
“昨天是段经历，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是天赐的礼物，要像珍惜礼物一样珍惜今天。”
曹肃每一句话，都像是点拨一样，让几个修道者深受震撼。
他们细细品味曹肃的话，越发感觉曹肃的话破有深意，富有哲理。
尤其是跟随曹肃最久的清霄，便如同愣住了一样，呆呆的坐在了原地。
“所以说.......”
曹肃说的滔滔不绝，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此时，身旁的清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阵汹涌澎湃的剑意，剑意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啊？”
曹肃三人都愣住了。
只见清霄闭目而立，盘膝无风自起，飘然升至了空中。
身上剑意一阵一阵，像是波纹一样，向着四周扩散。
清霄道袍随风狂舞，整个人犹如一柄冲天的飞剑，在黑夜之中，熠熠生光。
“卧槽......”
曹肃瞬间酒醒了五成。
要干什么？
他不就是胡说了几句话吗？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曹肃不理解，整个人都傻了。
而他身旁的金木和金昆，也彻底呆住了。
“顿悟了？”
“这清霄居然顿悟了？一把年纪了也能顿悟？”
两人彻底心态崩了，他们可是做了无数梦，想要顿悟的。
可从来没有顿悟过，纵观整个九灵山悠悠修真历史，有过顿悟的修士人数也不多。
且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个顿悟的修士，那都将来成为了真正的一方霸主，在修真界里留下了赫赫传说。
这清霄也该不会.......
他们二人心中顿时生起了嫉妒之意，清霄悟性这么高？
二人把目光看向曹肃，还是因为是被曹肃的话给点拨了？
可是他们也被点拨了，却只是微微有所感触而已，哪有清霄动静这么大？
“曹将军经常.......开坛讲课吗？”
金木斟酌了一下用词，总觉得用“开坛讲课”四个字不太合适，可曹肃方才一番话，纵然是真正的大师，也未必说得出来。
曹肃微微颔首：“想来清霄跟着我时日久了，终于是厚积薄发，今日合该有此机缘。”
“卧槽.......”
金木金昆二人实名慕了，两人对视一眼。
金木干咳一声道：“阿昆，师父的任务事关重大，师父来之前，特意叮嘱了要你我二人全力以赴，我觉得你实力强、心思细腻，比我更适合去完成师父的任务。”
金昆白了金木一眼：“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呢？”
“师父的任务，随便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他正气凛然道：“你看这满目疮痍的河山，妖兵作乱，侵扰百姓家园，我等是修道，不是当神仙，岂能做无根之人？”
“今日既然我撞见了妖族肆虐，就一定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哪怕是斩杀一妖兵尔？”
平日里话少的金昆，几句话说的有理有据。
一时间，金木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地方。
也就在此时，清霄身上剑气愈发浓郁，像是要戳破苍穹一般，直入天际。
随后天空中，乌云弥漫，竟似出现了风雷之音。
“这是要渡劫了？”
曹肃惊呆了，该不会今日就飞升了吧？
“什么渡劫，曹昭武别开玩笑了，我们结丹期的修士，哪需要渡劫？”金木抬头一看，不就是天色不好，马上要打雷下雨了吗？
“哦.......”
曹肃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清霄身上。
只见清霄在空中飘到十几丈高的地方后，就不飘了。
随后道道剑气，像是有灵性一般，在他身体周围飞速旋转。
整个人犹如一柄剑，剑人合一。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中响着。
清霄就这么闭目，足足飘在天上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身上威压气势越来越勐，最后竟然一举突破了结丹中期大关。
“轰！
”
只听见清霄身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气势节节攀升，进入结丹后期。
他双眸睁开，射出两道黄色的剑光。
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了曹肃，这两道剑光，自然也是奔着曹肃而来。
“大人小心！”
剑光太快了，金木金昆二人来不及作出反应。
“无妨！”
曹肃云澹风轻的挥了挥衣袍，一股强横的内劲从衣袍出挥洒而出。
“噗嗤！”
衣袍破碎，剑光速度不减，直刺曹肃身躯。
曹肃当即就后退半步，脸色一白，感觉膝盖微微一疼，像是中了一箭。
“大人？”
金木金昆目瞪狗呆。
曹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澹澹道：“无妨，区区剑光，还奈何不了我。”
清霄此时收回结丹后期的气势，道袍归于平静，整个人从天上飘然落下，走到了曹肃的面前。
“恭喜道长。”
曹肃原地不动，开口祝贺。
清霄向曹肃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曹昭武成全。”
成全了什么，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
曹肃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总觉得清霄身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气质明显潇洒几分，更像是一名出尘的剑仙。
曹肃微微一笑，赶紧托举起清霄，没让他一直鞠躬在那。
“无妨。”
“你我兄弟一场，不必见外。”
清霄却变得格外严肃。
正色道：“一日师恩，清霄永远铭记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