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羽听着,便是一怔。
沈佳容来了。
这作风,像极了厉衍爵,果然是母子。
她没有耽搁,连忙下楼去,就看到沈佳容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沈佳容穿着雍容大气,淡绿色香奈儿套装,颈间带着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十足的阔太作风。
没来由的,她感到紧张,不禁屏息,心脏咚咚跳动。
“你就是白歆羽了?”沈佳容搭着手,打量向她,缓缓开口。
白歆羽乍听到她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
但她没敢想太多,赶紧回她的话,“我是。”
她的心里不停的打鼓,始终能感觉到沈佳容投在她身上,充满打量的视线,就像是x光射线一样,犀利而且赤、裸裸,不带任何掩饰。
这种眸光,令她很不舒服。
“行。”
沈佳容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跟前。
“你和阿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想跟谁结婚,我本不想干涉,也无意扮演什么恶婆婆的形象……”
说到这里,她刻意的一顿。
白歆羽的身子,便是一个绷紧。
我本不想?
这个“本”字,就用得很灵动了。
她的手指默默的攥了紧,就等着沈佳容后面的话……
沈佳容就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并未显出慌乱的样子,不禁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这心理素质,还挺过关。”
白歆羽被迫看向她,沈佳容话里的奚落,她不会听不出来。
她历来不是乐意受气的人,对方这番话,反而刺激到了她。
若是她低声下气,自然显得心虚,若是她自信坦然,则没有人能打败她。
于是,白歆羽抬手,不露痕迹的将沈佳容的手,从自己的下颌上推开,浅笑道,“既然您有话要讲,做晚辈的,自然该好好听着。”
沈佳容定睛,看了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倏然也是一笑,“当然,厉家的人做事,自然敞亮,不像是某些人。”
“您但说无妨。”她保持不卑不亢。
“好,来人。”沈佳容的眸子便是一个犀利,吩咐自己带来的人,“把修复好的监控录像,给这个女人瞧瞧!”
“是的,夫人。”
那人恭敬的应声,然后拿着一个平板,递给白歆羽看。
监控录像上——
漆黑的暗夜,有一辆车,直直的冲向了另一辆车,发出“呯”的巨响!
这是……车祸?
白歆羽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看向监控录像显示的日期。
就是一年多以前。
难道,这里面记录着,厉衍爵那场车祸?
但为什么,要拿给她看。
她的呼吸就是一窒,逃避的侧头,让自己的眼睛避开那些画面,“我不想看这些东西。”
就是在这场车祸里,厉衍爵失去了一双健康的双腿。
太过于残忍。
“你不想看?”沈佳容冷笑,“你做过的丑事,你自己当然不敢看!”
“接着给她放出来!”
白歆羽听着,脖颈像是被人掐住……
她做过的丑事?
难道说……
她隐约想到什么,心底的不安越发明显,就在这时,监控里的画面,一点点前进。
只见那辆肇事者的车,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她”就走了出来,唇角还勾着一抹佞笑。
随后,“她”的眸光定格在某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就径直朝着厉衍爵的车走过去,用手指关节敲他的车窗。
厉衍爵的头就垂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儿动作。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满意的回到了自己车上,开车离开……
到了这里,画面就戛然而止。
白歆羽看着,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以前……
大家都知道,是苏蔚蓝约见厉衍爵见面,自己逃之夭夭,再无音信。
大家怪她,怪她不打电话救人。
但真相却是,就是苏蔚蓝开了一辆车,直接撞上厉衍爵!
动作快准狠,不带一点儿的犹豫!
这是……
为什么?!
明明苏蔚蓝,是爱着厉衍爵的……
这桩事实,连秦非墨都承认过!
“苏蔚蓝,天理昭昭,你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会被揭穿!”沈佳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她,毁了自己儿子的一生!
她仇视的双眸,死死的瞪向白歆羽,“给我……跪下!”
“不,那里面的人不是我,那是苏蔚蓝。”白歆羽呼吸颤抖,惊惧的踉跄后退脚步,“苏蔚蓝是苏蔚蓝,白歆羽是白歆羽,我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
“苏蔚蓝,你当所有人傻,改个名字就可以否认掉,自己所做的一切恶事?!”沈佳容气得身子发抖,伸手戳向她的鼻尖,“你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凭什么厚脸无耻的赖在厉家!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厉家给的,难道你就不羞愧么!”
“我真的不是苏蔚蓝,白歆羽一直有在过她自己的人生……”
她心里的委屈,充斥着整个胸腔,鼻子也变的酸酸的。
刚认识厉衍爵的时候,他就动不动抓着她,让她给“苏蔚蓝”这个身份赎罪。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好了一些……
沈佳容拿来的监控视频,一下子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她整个人,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几拳,疼痛已然侵入了全身的骨髓,痛得钻心蚀骨!
“对,你的真实名字,可能就是白歆羽,而不是苏蔚蓝吧。”沈佳容看着她,冷冷的笑,唇角的冷冽,已经凉到了骨子里!
“从你接近阿衍起,就用了苏蔚蓝这个假名,你害完了他,就能重新做自己了,好一个‘全身而退’,呵!”
“不是这样,我跟苏蔚蓝不是一个人,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她极力的否认,眸里氤氲起一层又一层的迷雾。
为什么会这样。
苏蔚蓝为何要开车撞厉衍爵?
监控画面里,她的三个不同的笑,真是恐怖至极。
饶是她再愿意相信,苏蔚蓝的真善美,她都很难为苏蔚蓝辩解……
同时,也就意味着,她除了证明自己不是苏蔚蓝之外,没有任何法子,再去为自己辩护!
一时间,心口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只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像是被放进了冷冻库里,浑身冰凉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