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酒酒的眼泪汹涌而落,止都止不住。
这五年的孤独和恐惧,和欧瑾重逢之后的忐忑与委屈,此刻在沈暮面前全部摊开来。
沈暮抱着她,眼泪簌簌而落。
“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
褚酒酒关上书房门,帮沈暮擦眼泪:“别哭了,刚生完,这么哭下去对身体不好。”
沈暮环顾四周,说:“我知道欧瑾这别墅只有一个卧室,你就住书房吗?”
褚酒酒摇摇头:“也不是,欧瑾让梁易收拾了一个房间给我住,我就是来书房找本书看,打发时间。”
沈暮轻声说:“你以前不喜欢看书的,喜欢打游戏。”
褚酒酒笑了:“人总是会变的。”
她沉默几秒,又说:“刚离开滨海的时候,丢掉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刚开始那一年都没有用网络,怕我的习惯会留下痕迹让温千算找到我,没事做的时候就只能看书。”
沈暮心疼的要命:“再也不许走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否则我真的跟你绝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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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酒酒的眼神颤了颤。
她俯下身,趴在了沈暮的腿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别绝交啊,我也没有几个朋友。”
好像从欧瑾说出放弃爱她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世界如此空旷。
她一个人站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上,孤单的要命。
沈暮轻轻的抚摸褚酒酒的短发,问:“头发也剪了?”
褚酒酒点头:“嗯,要换新的身份,连内衣牌子都换了。”
沈暮被她逗笑,问:“一直都住在哥本市吗?”
褚酒酒又摇摇头:“不是,先回K洲给温千算下了套,放了他不少血,然后被池炎接应到了船上,担心给他惹麻烦,所以住了三个月就去了俄域。
在俄域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放在了池炎那里,又换了身份去冰岛,待了一年半去了哥本市,就没再动过了。”
褚酒酒笑着说:“厉害吧?我大着肚子到处溜达,温千算都没找到我。”
沈暮的眼眶红红的:“终于承认你和欧瑾有孩子了?”
褚酒酒的眼泪又掉下来:“怎么能不承认?我怀了九个月零十天生下来的,生他的那天正碰上雇佣兵枪战,炸弹把老娘的窗户都炸没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总共就抱了他两天就送走了,长得丑死了,我还以为我生了个猴子。
但是我经常跟他视频啊,就算我不抱他他也得知道我是他老妈,他的每一双鞋都是我买的,他走到哪都得不能忘了我。”
沈暮轻轻的抚摸着褚酒酒的发心,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酒酒,这些年很辛苦吧?逃了五年,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
褚酒酒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
她抽噎着:“妞儿,我真的是不得已的,你以为我想走吗?我还想给你做伴娘呢!可温千算那个王八蛋算计我啊,我不能拖着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死吧?”
她絮絮叨叨的说:“我走的时候也想过可能回不来了,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我也想过欧瑾会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但是我想归想啊,不代表我真的能接受啊!”
“我凭什么接受啊?我九死一生给他生的儿子,就算我死了他儿子都会回来喊他一声爹,他这辈子都对不起我。”
“我也没想让他欠我的,但是他至少得表示一下感谢吧?是,我走的是挺无情的,那说声谢谢不难吧?可他说话多难听你知道吗?”
褚酒酒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泪鼻涕都蹭在沈暮身上。
良久,她低低的开口,委屈极了。
“他说的也不难听,就是说不爱我了,很有礼貌。”
话音一落,褚酒酒紧紧地抱着沈暮的腰,肩膀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不爱我了。”
褚酒酒以为她可以忍住的,她从来不觉得爱情是她生活的必需品。
甚至在过去那些年,她从来没有认真的审视过欧瑾的感情。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她愿意和欧瑾在一起,愿意生个孩子,愿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过正常人的安稳生活。
直到此刻。
她突然意识到了这所谓的爱情。
她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对欧瑾侵入骨髓的爱,当这份爱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她痛得无法自控。
生不生孩子,要不要金盆洗手,生活能不能安稳,都不重要了。
她只想哭,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楼下。
欧瑾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打火机点着又关掉,发出“咔咔”的清脆声音。
霍云骁伸手夺过,无奈道:“你多动症能不能治一治?人就在楼上,想去就去。”
欧瑾便拿起水杯喝水:“不想去,她们闺蜜谈心,有什么好看的。”
霍云骁说:“谈心?现在除了抱头痛哭有什么好谈的?用膝盖想都能知道褚酒酒会哭成水龙头,你就没打算安慰一下?”
欧瑾拧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云骁靠在沙发上,说:“我很好奇,你是真的要放弃她了?”
欧瑾点头:“嗯,你跟嘉树不是看过我卧室的监控了吗?”
霍云骁说:“人是可以撒谎的,你在哥本市出车祸,隔天告诉我是假装失忆,买通了主治医生叮嘱好了梁易,哄得褚酒酒找不着北,最后成功诱捕了温千算,所有的事情都算计的这么周密,不就是为了把褚酒酒带回来吗?
现在褚酒酒人在你身边,她当年离开的原因你也知道了,可你一边给她治病,一边又告诉她你不要她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欧瑾抿唇,沉默许久,说:“她没有说实话。”
“什么实话?”
“温千算这件事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我她为什么离开,而且我觉得,她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温千算。”
霍云骁挑眉:“所以你觉得她还有事瞒着你?”
欧瑾说:“有没有事瞒着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她对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