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听到这话,心中震惊。
她愣神许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您的意思是,双方僵持的时候,我妈无声无息的离家出走了?我妈离开之后,对方又毫无征兆的松口让利了?”
舒世慎张了张嘴,说:“不是是”
他有些慌乱的摇头:“怎么可能呢?难道是栀书为我”
舒世慎不敢再说下去,当年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他清晰的记得当初舒家的财务赤字。
ss集团的亏空与日俱增,他为此焦头烂额。
原本舒家为他准备的联姻被他拒绝,他每晚回到家里,看着熟睡的沈栀书,都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直到沈栀书离开了他。
他疯了一般的寻找她,却又不得不撑起整个舒家。
那个时候,他恨过沈栀书的。
后来,舒家的情况逐渐好转,他甚至觉得沈栀书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她陪他吃过所有的苦,等到真的可以做豪门太太的时候,她却跑了。
而现在,有那么一种微小的可能,在心底里隐约的提醒他。
舒家后来的好转,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沈栀书的牺牲。
他摇着头,抗拒着这个可能。
沈暮抓住舒世慎的手,说:“爸,你没事吧?”
舒世慎猛地摇头:“不可能是这样的,这只是个巧合,时间巧合而已!”
舒世慎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沈暮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爸,这只是猜测而已,利益冲突上肯定不止这一个人,您再仔细想一想,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
舒世慎却好像全然没有听进去沈暮的话,他只自己枯坐在床上,眼中一片死寂。
沈暮实在担忧,又叫了他两声。
“爸,您听到我的话了吗?这只是猜测,并没有被证实是真的。”
舒世慎沉默良久,才说:“听到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小暮,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是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我不会为了过去的事情想不开的。”
沈暮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您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舒世慎点头:“嗯,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沈暮和霍云骁走出病房,刚一出来,沈暮就说:“去查那个研究所!”
霍云骁提醒道:“你知道这涉及到ss集团以前的所有项目吧?你要查从前的事情,必须从ss集团入手。”
舒世慎只说了一个研究所的事情,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从ss集团所保留的档案文件中去仔细调查才行。
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正当的身份和理由,毕竟这已经涉及到集团的商业机密了。
沈暮点头:“我知道,所以等舒遥晚上回来之后,我就把事情跟他说清楚,舒遥是ss集团的副总裁,由他出面和我们一起去调查研究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暮又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更担心我爸的状态,要是真的按他所猜测的那样,我妈离开舒家都是为了他,他会崩溃的。”
霍云骁将沈暮拉进怀里,轻声安抚:“这是你爸爸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就算真的是这样,你爸爸也必须自己去承受。”
沈暮点头:“我明白。”
霍云骁拉着沈暮的手,说:“走吧,先回去休息。”
沈暮的脚步顿了一下,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免得他自己难受。”
霍云骁不疑有他,只问:“那我陪你一起?”
沈暮摇摇头:“不用了,我很久没有见我爸了,想单独跟他说说话,这些天你也没有睡好,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一点我回家去跟你一起吃饭。”
霍云骁虽然心疼沈暮的劳累,可也不想打扰她和舒世慎的父女独处时光,便自己先回了舒家。
沈暮在住院部楼上看着霍云骁的身影上了车,汽车消失在路口拐弯处。
她立刻走出医院,绕开了舒家的司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费城中心医院。”
司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小姐,你不是刚从这个私人医院出来吗?”
沈暮说道:“你开车就行了!”
司机也没有多问,开车去了费城中心医院。
沈暮找到护士给自己挂了号,要做一次全身体检。
护士操作着电脑,问:“是初级体检还是深度体检?”
沈暮没有任何犹豫:“深度体检。”
如果是初级体检,大概只是查一查身体表症,她要查的是藏在身体里或者是基因里的病。
护士将病历交给她,让她按照上面的顺序去做检查。
沈暮捏着手里的病历单,独自一人在医院里楼上楼下的跑着。
从尿检到血检,从心脏到大脑,沈暮几乎将医院里可以检查的都查了一遍。
等到她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还没从方才拍片子的事情里回过神。
沈暮找了个长椅坐下,觉得自己肠胃不大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吃的不好,有些反胃。
她缓了缓,才将手里的病历单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然后塞进了包包的夹层里,拉好了拉链。
这家医院是公立的,不必舒世慎所住的这个私人医院豪华,办事速度也稍微差一点。
沈暮今天做的检查,要三天后才能拿到体检报告,现在她只能回家等着了。
此刻天有些黑了,她看了看时间,也确实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她正准备打车回到舒家私人医院去和舒家的司机碰面,迎面却走过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双手捧上一个信封,说:“给你。”
沈暮愣了几秒:“给我的?”
小男孩点点头,举着双手:“给你。”
沈暮狐疑的接过来,正打量着手里的信封。
小男孩歪头看着她,突然说:“姐姐,有人让我跟你说一句话。”
沈暮微微蹲下身子,视线与小男孩齐平,微笑着问:“什么话呀?”
小男孩弯着眼睛露出纯真的笑容,语气稚嫩却又无比认真。
“姐姐。”
“嗯?”
“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