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宗也没有直直地去独院。
娄晓娥这家里的两老得好生伺候着,花姐姐这边的娘家人就更厉害了。
一个管钱,一个要命。
他没事哪里敢在人家面前露脸?
东西送过去,心意到了就行,万一要是哪天人家知道了,也省的被直接拖走。
要是能和花姐姐正儿八经的在一块儿了,也算是提前打个招呼。
“蛋黄、白阳,你们两个回家,等家里没外人了,再来喊我!”
易传宗脸色严肃地下令,要是这次的事情办不好,就将它们两个关起来打一顿。
“汪汪!”
应了一声之后,两条狗扭头就跑了,也不知道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
易传宗就当它们是听明白了,转身就走到旁边的院子里面。
在邻居这边应付了十来分钟,蛋黄和白阳这才回来报信儿。
易传宗也找了个由头准备离开,“你看,范大爷,您要是听我的,这一盘棋指定赢了!”
那边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白了他一眼,抬起胳膊就摆手,“走走走,你可别在这里了,刚才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这才掉了一个车,不然我这盘棋指定能赢。”
易传宗嘴角勾起偷笑了一下,“那主要是您后面没听我的,这象棋那么多棋子,哪里用得到那么多,牺牲一个棋子打开局面,您不就赢了吗?”
范大爷不再理他,一人一个下法,这下棋的人也是举棋不定,容易被人的观点影响。
易传宗感觉时间刚刚好,这边刚下完,那边花姐姐的亲戚应该是走了。
他来到花姐姐的大门口稍微推了一把,没推开,如此他这心里就放松了下来,人回来后关着门,这是在说家里没客人。
来到熟悉的墙角,易传宗对着两只小家伙细声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你俩门口等着。”说完,易传宗扶着院墙的上沿翻身进入院子。
大跨步的朝着前面走,他这心里多了几分迫切,平日里经常见的时候还好,这勐地一个星期没见到人,心里怪想念的。
似是听到了外面的狗叫声,花姐姐也是打开房门站在门口。
易传宗连忙小跑了两步将人搂到怀里,“可想死我了,这些天过得怎么样?那边的规矩应该不少吧?”
花姐姐甜美地笑着,要是这男人不想她,她就该伤心了。
她轻轻摇摇头,开口道:“叔叔的生活其实挺朴素的,就是去的人都比较有身份,平时他们聊天要尽量避免打扰他们,其他的时间都还好。”
“汪汪!”
蛋黄和白阳焦急地喊着,人都进去了,怎么不给它们开门?
易传宗听到声音之后笑了一下,拍了拍花姐姐的后背,“去把它们两个放进来吧,要不然它俩没个清净。”
其实他心里是想玩一下的,要是有可能,把它们两个焦急的表情发到网上,那自然是极好的分享,可惜现在没有手机网络,这不当人的乐趣少了很多。
“好,你进屋坐着吧,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回来,你肯定会喜欢的。”花姐姐说完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易传宗微微有些疑惑,大领导家里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吗?貌似没有吧?
心中好奇,他转身走进屋子里面,首当其中地就看到了桌子上面放着的四条烟。
看到这东西,易传宗两眼顿时瞪得滚圆,不为别的,那是四条华子。
这玩意可都是特供的,一年的产量不过是几千箱,一箱是五十条,也就是十多万条、二十多万条。
听着似乎是挺多的,但这之前那些年,条件不允许的时候,一点儿烟丝都是好东西,一群抽旱烟的人来抽这种过滤嘴的香烟?一天指定是得两包以上,合着全国一两千人能抽这烟。
分这烟的人也多,高级干部、高知识分子,这时候高级干部多是刚放下枪杆子的军人。
因为现在条件艰苦,香烟能够止痛、凝神、解压、去乏,这是精神食粮,军人里面80%都抽烟!
按照特殊供给里面的三类,第一类、第二类、第三类都是每个月两条甲级香烟。
其中第三类里面,什么大的外部委员,什么院,什么委……高级知识分子二三级,工资达到十一级以上的特殊贡献人员。
一类地区,十一级的工资是一百七,十级工资一百九。
全国民警,十一类地区的一级工资是一百六十九。教大学的教授得评四级才有这待遇。这时候重工,中专专职教员一级能有这待遇。工程师走到总工程师也能分到。
易传宗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宗烈前些天分烟的时候似乎很稀罕,他们第三轧钢厂杨厂长应该是刚刚够级。
全国七亿人,各种重要职业的职位和能人往下数一两千人,肯定是一个月两条不够抽。
都是给上司递烟,哪里有上司往下分烟的,可能有个一两盒当奖励,这烟流不到下面就会被同级别的朋友抢走。
这位叔叔能分的着,应该是吸烟的,如今这是戒了?
多稀罕呐!
大部分人都吸烟,都成了礼节,这玩意有害归有害,但是现在还真没有多少人在乎,都不当一回事儿。
“怎么样?喜欢吗?”
轻声询问了一句,花姐姐将蛋黄和白阳关在外面,来到他的身边笑吟吟的昂着小脸,那模样似乎是在讨要夸奖。
易传宗搂过来香了一个,口中赞叹道:“媳妇儿,你简直太棒了!”
他前世都不舍得抽华子,到了这边媳妇儿给整四条,这帝皇待遇简直了。
他本来也想去买的一盒怀旧一下,没想到转了一圈之后,黑市根本没有票。
大前门这种也是属于领导干部的香烟,不过这种群体更大一些,这种特供烟票还有得搞,中华烟票却是是一点戏都没有。
当时聂同升的头拧得像是帮浪鼓子一样,眼神之中满是怪异,他才详细了解了一下。
花姐姐很是满意地歪着小脸,伸手拿过一条拆开取出一盒,然后再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根,她转身递了过来。
“你尝尝喜不喜欢,其实这个东西抽多了不好,不过我也知道你喜欢抽着玩,索性你就抽点好的,今年就这四条,不能再多抽了。”
“行,我听媳妇儿的,来给为夫点上。”易传宗昂起下巴凑了过去,那意思是要放到嘴里。
花姐姐凤眸中满是笑意,却也是将烟帮他放到嘴里,随后拿起桌子上面的火柴盒,随着刺啦一声,红磷火柴开始燃烧跳跃,白色的火光将烟头覆盖。
易传宗轻轻吸了一口,呼~
酸爽~
这抽烟就是抽个感觉,享受着抽支烟才有味道,干巴巴的一个人坐着抽两盒,感觉白活。
花姐姐见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男人很开心,她心中略有疑惑,开口道:“以前也没让你玩过烟火,你怎么就喜欢上玩这东西了?”
易传宗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认真道:“我马上可是工厂里面的大师傅了,我感觉抽烟特别有派头,我抽的其实是一种气势和威严!”
花姐姐嘴里憋着笑,明目张胆地骗她,偏偏说得和真的一样,比以前还要可爱很多。
易传宗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但是这事儿解释不了,要是娄晓娥的话就得湖弄过去了,但是花姐姐不会逼问他。
他略微有些好奇地问道:“叔叔最近身体不好,这是准备戒烟?”
花姐姐的面容略微有点古怪,但是笑起来又很甜。
“还好吧,就是婶婶不想让他抽烟了,看到两个朋友送过来的烟之后就更生气了,然后我就顺势都要了过来。”
易传宗眨了两下眼,好奇问道:“你怎么要过来的?”
花姐姐也眨了两下眼睛,挑逗地说道:“我说带给我朋友。”
看着那带着点水光的眼睛,易传宗感觉这只烟享受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直接将半支烟在桌上简陋的烟灰缸里掐灭,转身抱起花姐姐朝床边走去。
将人儿放在床上,易传宗暧昧地说道:“那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这一个星期有没有想我?”
花姐姐很是乖巧地笑道:“想了。”
易传宗开心地笑着,随后轻吻了一下花姐姐的额头,“等我将炉子点着,然后你和我说说怎么想我的。”
“好。”
花姐姐微微侧身将脚上的两只小皮鞋踢掉,随后起身将被子拉了过来,把自己裹起来以后她转身看着易传宗在那边忙碌。
纸片将棒槌廊子点着,火焰灼烧着上面的蜂窝煤,橘黄色的火焰让人的心里很温暖。
……
在花姐姐家里待了半个下午,给花姐姐做了一顿饭,两人一起吃过之后,易传宗才从这边离开。
今天他不用在家里吃饭,下午还是因为调皮被母老虎从家里赶出来的,索性时间比较充沛一些。
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走回四合院,碰巧刘光天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一见面,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满是讪笑:“传宗哥,我爹让我喊您,结果您这没在家。我这正好去找您呢!”
易传宗看着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忍俊不禁,“找我?怕是等我好久了吧?”
刘光天讪讪一笑:“对,传宗哥,我是为了上次的事儿道歉的,我和光福当时一位就您自己一个人呢,没想给您添麻烦了。”
易传宗心里一乐,“行啊光天,有长进,这回知道提前道歉了?”
“我们兄弟俩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过年给您添个喜气吗?”
刘光天强笑着解释,用的还是易传宗前两天的理由。
易传宗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随后乐呵呵地朝着院子里面走。
现在说这场面话有点晚了,但凡那天能说这话,他也不闲词陈,也能在朋友前让他面上过得去。
刘光天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就怂了,这是不接受他们道歉啊!
他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脸色焦急说道:“传宗哥,您原谅我们吧,我和光福给请您喝酒!”
易传宗笑着点点头,这兄弟俩可以,听着话就知道这手里面有钱了!还舍得请他喝酒?
问题是,他跟这俩货喝什么酒?
不只是这俩货有钱了,现在他也有钱了!
找傻柱喝酒还能喝个痛快,陪一大爷喝酒还能聊聊闲,花点钱乐呵一下无所谓,跟这俩人喝酒纯属是浪费时间。
刘光天眼见着这人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他这心里就发毛,当初也是这么笑呵呵地去找他爹喝酒的,眼看着的给他爹支招拾掇他们兄弟俩。
他这边刚要开口,中院一只母老虎从门前走了出来,“你又去哪里闲逛了?人家二大爷都叫你第二趟了!”
易传宗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范大爷脾气不好,老早的就把我赶走了,我去河边看了一会儿钓鱼的,没想到稍微晚了点。”转头对着刘光天问了一声,“应该没晚几分钟吧?不然你也不能刚跑门口去?”
“不晚,不晚,我爹刚让我来喊你。”刘光天连忙回道。
易传宗走到母老虎的跟前,然后伸手摸了摸肚子,“你这不是还没开始吃饭嘛,快去吃吧,我尽量和二大爷聊得快一点,要是等不及了就去找我。”
娄晓娥呲了呲牙,“我就应该给你买块表,要不然你老是忘了时间。”
易传宗连忙摆摆手,“别,你给我买那个东西干什么?我又不图好看,不图有面儿?”
“我带着那个东西,老是感觉手上有东西在跳,老难受了。并且还有种等死的感觉,咱们平日里生活又不着急,赶时间干嘛,我不要那东西!”
好不容易过一过悠闲的生活,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快节奏的生活,正常上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那么着急干嘛,急着投胎?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斥道:“就你歪理多,以后别把‘死’挂在嘴边上,快去二大爷家吧,人家过年请你过去,你也迟到,真是的。”
易传宗连忙点头低着身子朝后院走,这会儿母老虎不能降服,只能躲开。
刘光天眼神羡慕地看着他,两人只差着两岁,这边找的老婆都要给买手表都不要,这是什么日子?
要是有人送他手表,他指定欢喜的不得了。
两人一直走到后院,易传宗突然站定身子,耳边传来隐隐的呻吟声。
“娇娇,我头疼,你给我揉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两天酒喝多了?”
“你呀,不能喝就少喝点,咱们不碰那第三杯不就好了?”
“哎幼,就是这里,稍微轻点。”
易传宗眉梢微挑,没听说过许大茂有这头疼病啊?真要是喝酒头疼,这孙贼也不能喝到六五年,然后被傻柱扒了个精光。
他转头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刘光天连忙躬身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许大茂头疼了也不是一两天了,从年前几天的时候就开始呼喊。我妈之前不是身体不太好嘛,药壶在我家,他都借去好多天了,那些天院子里面也老是一股子草药味。”
易传宗听着里面柔声细语的女声,心中有了些许猜测,这事儿跟多出来的这童寡妇脱不了干系。
果然,人间充满了幸福,遇对了人,这体验就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