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挺拔、气势逼人,穿了一身与之前的衣裳都不太一样的锦袍,虽然还是一身玄色,却不是那种简单的样式,而是绣着金丝线的华丽锦袍。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佩,玉佩上镶嵌着两颗碧绿通透的宝珠,被风吹动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杨桃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看,确定是萧珩没错,这才开口道,"你终于回来了,天都要亮了。"
萧珩闻言皱了皱眉,他看着杨桃因为刚刚睡醒有些泛红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桃微怔,这是萧珩第一次没有称她姑娘,他今天有些反常,无论是穿着还是说话的语气。
"在等你。"她如实答道。
萧珩没有说话,站在原地静默片刻,随即走进亭子坐了下来,"说吧。"
他坐在杨桃的对面,杨桃看向他的瞬间刚好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好像第一次偷看他被发现时的情形,她心跳有些加速,慌忙移开视线。
萧珩清冷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桃愣了下,感情他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有些不满的撇嘴,"杨桃。"
萧珩没什么表情,继续问,"怎么来到这里的?"
杨桃心道,这人好生奇怪,他这是才想起来问她吗,况且不是她先来找他的吗。
她依旧如实回答,"迷路了,然后饿晕了,再然后就被你们带回来了。"
萧珩:"嗯。"
杨桃默默翻了个白眼,嗯个球球。
他又开口,"那为何不愿离开?"
杨桃没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倒是省事了,反正这也是自己今日来找他的目的,"形势所迫,没地方可去。"
萧珩没什么表情,也不知信了几分。
杨桃也很是直接的问他:"那你为何不赶我走?"
萧珩顿了顿,淡淡道,"忘了你的存在。"
杨桃:"……"
虽然直白,但这话说得倒也挺真实,"那你现在可以赶我走了。"
萧珩:"不急。"
杨桃:"......真是谢谢你了。"
萧珩:"不必,只是暂时的。"
杨桃:"……"
高冷的毒舌怪?
然而杨桃内心还是落下一块大石头,至少说明白了,至少不用装病了,至少他暂时没有弄死她的想法。
许久两人没再说话,突然咕噜一声打破了沉默,杨桃尴尬的摸了摸肚子,"那我先回去了萧大侠。"说完,一溜烟没了踪影。
萧珩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沉默片刻,派暗卫唤来了苏恬。
"师父怎么回来了?"他记得萧珩不该今日回来的,而且看穿着应该是临时的决定。
萧珩没有回答,直接道,"去查那个女人。"
苏恬知道他说的是杨桃,之前不是说不查,怎么突然又查了,"她不是我…苏修送来的吗?"
"或许不是。"萧珩沉吟道。
苏恬皱眉,"那会是谁,为何我们的人没有察觉。"
"查清楚她的底细之前盯紧她。"
"好。"
自从那天见过萧珩以后,杨桃就光明正大的赖了下来,也不装病了,每天有吃有喝,没事还能去逗逗苏恬。她能感觉到明显有人开始在暗处时不时盯着她,不过她也不在意,随便咯。
她偶尔会去找王阿婆聊天,或者帮她打打下手,王阿婆人很好,不该说的她也从不会说,当然杨桃也不会问。
除了王阿婆她有时也会看到其他人,不过就像苏恬说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之前或许真的是她眼瞎没注意过。
这天晚上,杨桃刚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突然听到窗边有异动,她听力一向很好,不会听错,她警惕的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窗子被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她下意识就要喊出声,却被来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她惊恐地挣扎起来,想要挣开那人。
"别吵,是我。"男人低沉的声线传入耳中,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安静下来,男人的手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她的后背贴在他胸前,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他贴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片刻后捂住她嘴巴的手放下去,腰间的手臂也松了些力气,他的头磕在她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她轻轻颤了下,试探着小声叫他:"萧珩?"
男人没有回应,她去拉腰间的手,触碰到冰凉的体温时不自觉缩了缩。
她稍一转身,他的头便向后磕到窗,他眉头紧蹙,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呼吸略微急促。
她这才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她抬手摸上他衣襟前颜色很明显的一片,触及到黏腻的液体,手指一颤,"萧珩,你醒醒,你怎么了。"
她将他扶到床边,解开他的衣服,左肩处血肉模糊,伤口发黑腐烂,身体冰冷冰冷的,杨桃手都开始颤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有毒,萧珩,萧珩,我去找苏恬。"杨桃慌张地站起身,却被转醒的萧珩攥住手腕,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别出去,有人。"
"你会死的。"她红着眼眶,试图挣脱他的手。
"去取金疮药,在书架第二层柜子里。"
杨桃迅速跑到书架旁,慌张地取出两瓶药,又去打了热水,回来的时候萧珩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她颤抖着替他清理伤口,然而伤势太重,根本止不住血,一盆清水很快就被染红,她终于哭了出来,一滴眼泪恰好落到了伤口上,萧珩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看到她满脸泪痕,眉心微蹙,"哭什么,害怕?"
杨桃哽咽着摇头,"你疼不疼?"
"……"萧珩愣了下,许久他似是轻声笑了下,"还好。"
不知为什么,杨桃的心脏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她边哭边给他上着药,还不忘说他,"你这人有病啊,平时没见你笑过,人都快死了你笑什么啊。"
"……"萧珩闭着眼睛没有吭声,片刻轻声说了句,"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