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被丫鬟伺候梳洗更衣的舒绮乐终于从恐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身周陌生的环境和两个丫鬟,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回郡主,这里是渊政王府,我们是王府的下人。”其中给舒绮乐梳发髻的丫鬟回道。
舒绮乐眸光微微一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表哥吩咐你们来伺候本郡主的?”
她脑海中一旦浮现出楚元漓那张连天地都失色的俊脸,就会不禁冒出他亲手把谢沛武双眼剜出来的画面,以及冷宴狠辣利落的刀法。
眼底刚燃起的希望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浇灭。
她只是犯了一个普通女子都会犯的错误,何况她并未酿成大祸,表哥却那般折磨她,还让人毁了她的清白,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现在将她放出来,还派人伺候她,肯定另有目的。
她该怎么办?
即便逃出去,她又能逃到哪里?
失踪这么久,都未曾见母妃派人救她,怕是母妃也已经遭遇不测……
忽然,房门从外面打开,一道素色身影款款走了进来。
舒绮乐看到那张日日夜夜都想毁掉的脸,暗暗咬牙,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掐破娇嫩的掌心。
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了凤凌玥,可她不是凤凌玥的对手,她不能那么做。
凤凌玥眉梢微挑,一双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锁着舒绮乐那张虚弱苍白的小脸:“郡主,好久不见。”
“你到底想做什么?想从本郡主身上得到什么?”舒绮乐扯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凤凌玥不疾不徐走到舒绮乐对面的太师椅坐下,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嗓音淡淡的说道:“你母妃前些日子与贤王勾结,涉嫌杀害煊王和景王,煊王和景王已死,你母妃罪无可恕,只有死路一条。”
母妃与贤王勾结,杀害煊王和景王?
这怎么可能!
舒绮乐不可置信地摇头:“你骗我,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母妃绝不可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之事,绝不可能。
凤凌玥“呵呵”冷笑,继续说道:“皇上念你父亲的功劳,只是将你母妃禁足在平宁王府。本王妃知道陷害你母妃的人是谁,现在有一个为你母妃洗刷冤屈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郡主要不要珍惜这个机会?”
“我凭什么信你?”舒绮乐脸色微变,目光落在凤凌玥脸上,像是在思索什么。
“你有得选吗?”凤凌玥缓缓眯着美眸,异瞳里闪着一丝慧黠的光,“完成任务,本王妃可以救你父亲。”
舒绮乐陷入沉默,一语不发。
她不相信凤凌玥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可她如今身陷囹圄,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如果她不答应,她连见到父王、母妃和大哥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可能会死得比那个肥胖男人还要惨。
凤凌玥完全不着急,意味深长的眸光从舒绮乐脸色挪到她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如果本王妃没看错的话,你已经有三个月身孕吧?”
闻言,舒绮乐回想起待在暗牢里的日日夜夜,粉嫩的薄唇被她紧紧咬着,很快咬出一丝血痕,“你想让我做什么?”
凤凌玥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春花。
春花拿着瓷瓶走到舒绮乐面前:“这里面是毒药,只有我家王妃能解开,你服下之后,每个月最后一日会有人给你送去解药。胆敢背叛我家王妃,你和整个平宁王府便将万劫不复。”
舒绮乐似水的瞳睫垂下,盯着春花手中的瓷瓶,唇瓣微微颤抖着。
良久,才缓缓伸手拿过瓷瓶。
瓷瓶捏在掌心好一会儿,终于用拇指推开木塞,仰头把毒药服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毒药毒性发作,剧烈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舒绮乐疼得直接从木凳上滑倒在地,双手捂着腹部,满眼痛苦地望着凤凌玥,艰难吐出四个字:“给我解药。”
凤凌玥把解药丢给了春花。
春花倒出一粒喂舒绮乐服下。
不出半盏茶,腹绞痛完全消失,舒绮乐被两个丫鬟重新扶坐在木凳上。
*
七日后。
冷宴亲自把两幅作品送到了渊政王府。
楚元漓看过之后,挺满意的,吩咐惊风:“让舒绮乐亲自把这两件礼,以平宁王府的名义送进凤仪宫。”
在凤凌玥的‘悉心调理’下,舒绮乐的身子骨与从前无异。
舒绮乐先以平宁王府的名义给皇后递了觐见的帖子。
皇后正愁着没有棋子可以利用,舒绮乐主动送上门来,她岂会拒绝,立刻宣召了。
舒绮乐带着两件礼物进了皇宫,抵达凤仪宫门口时,她忐忑不安,一颗心备受煎熬,似是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般。
别人不知那两件礼物是什么,她却一清二楚。
要是皇后当场识破它们的端倪,她根本没有活着走出凤仪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