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玥和春花的反应,彻底击垮楚嘉禾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她慌慌张张扯着面巾捂住自己的面容,咬牙切齿地怒目瞪着凤凌玥。
“凤凌玥,本公主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害的。本公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算计本公主?看到本公主见不得人,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原本,她是安凌最为尊贵的长公主,走到哪儿都是人人敬畏的存在,可如今……她只能躲在公主府,不见天日。
凤凌玥听到这话,只觉好笑:“长公主,说话要讲证据。”
想起那夜惨绝人寰的画面,须臾,楚嘉禾眼眶一红。
此时此刻,她很想一刀抹了眼前这个恶毒女人的脖子,可在容貌恢复如初之前,她不能这么做。
把心中的仇恨和怨念隐去,低声开口:“凤凌玥,只要你能让本公主的容貌恢复如初,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之前那些事本公主可以一笔勾销,以后也不会再找漓王府的麻烦。”
楚嘉禾把姿态放得很低,与方才的高傲截然不同。
楚元漓脊背上的伤,凤凌玥依旧历历在目,伤在他身,疼在她心。
楚嘉禾被毁,是自作自受,她才不会大发慈悲。
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装样子,凤凌玥眸光深长地盯着楚嘉禾的眼睛,反问:“长公主当真不再与漓王府作对?”
“本公主对天起誓,若违此誓,不得好死!”楚嘉禾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凤凌玥故作认真思索一番,才微微点头:“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本王妃可以信你一次,不过,能不能治好长公主的病,得等切过脉才能下定论。”
随即,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长公主先坐下吧。”
楚嘉禾乖乖坐到椅子上,左手搭在小方桌上,露出一小节手腕。
春花立刻扶着凤凌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凤凌玥随意搭了会脉,收回手,起身:“长公主的病情比较复杂,咱们还是回正厅说吧。”
“在这不能说吗?”楚嘉禾急色追问,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容貌能不能恢复。
凤凌玥淡然地凝视着她:“长公主不会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吧?”
楚嘉禾心觉凤凌玥是想趁机敲诈她,直截了当问道:“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凤凌玥“呵呵”一笑,不予回答:“回正厅。”
话毕,朝春花伸手。
春花即刻扶着她走向正厅。
楚嘉禾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三人回到正厅,厅内的气氛明显比刚才沉重不少,也不知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敏感话题。
尤其是楚元漓,矜贵漂亮的眉眼阴鸷,周身气息冷酷肆虐。
当凤凌玥的身影出现在楚元漓视线之中,他身上的寒意瞬时散去,眉眼柔和得像是镀了一层光。
起身,大步上前接替春花的位置,深邃的眸光锁着凤凌玥清秀精致的眉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病嘛,讲究望闻问切,所以时间长了些。”凤凌玥眸光含笑地对上某人深情的视线,并反握住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示意他放心。
楚元漓没说什么,扶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
楚嘉禾急不可耐地问道:“九弟妹,可以说说本公主的病情么?”
太后亦问了一嘴。
凤凌玥垂下眼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片刻后才掀眸看着太后,一双澄澈的云眸布满薄薄的水雾,含着自责:“母后,臣妾医术不精,皇长姐的病恐怕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她的容颜再也恢复不了?
楚嘉禾立刻炸毛,指着凤凌玥的鼻子:“凤凌玥,你竟然甩本公主!你方才分明说可以治好本公主。”
“皇长姐,你这可就错怪我了。”凤凌玥无辜地眨了眨眼,“在后堂的时候,我只说长公主的病情比较复杂,从未说过可以治好皇长姐的话。”
春花立时补充:“太后娘娘,奴婢可以作证,王妃确确实实没有说过能治好长公主的话。”
“贱婢,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插嘴的份!”楚嘉禾泛红的眼珠瞪得老大,狠厉的目光恨不得把春花戳个洞。
太后沉声开口:“嘉禾,你是公主,注意仪态言辞。”
“母后……”楚嘉禾委屈的收回视线,扑腾跪下,抓住太后的衣袖,“母后,您要救救儿臣,不然儿臣真的活不下去了。”
楚嘉禾跪下时,无意露出一小块溃烂的肌肤,恰好被舒玳荷瞥到,吓得她浑身一震,赶紧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压惊。
太后紧握住她的手,皱着老眉问凤凌玥:“凌玥,嘉禾这病,真的无法医治吗?”
凤凌玥摇头:“母后,皇长姐的伤势极其严重,哪怕是师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着,起身福礼:“臣妾无能,还请母后责罚。”
“快坐下快坐下。”太后连忙摆摆手,复语气沉重地安慰楚嘉禾:“嘉禾,你的病母后……”
见自己的亲母后如此在意凤凌玥,楚嘉禾心底醋海翻腾,宛若毒蛇的眸光死死盯着凤凌玥,太后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
凤凌玥分走了母后的宠爱,毁了她的驸马,还夺走了她最在乎的容貌……
她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情绪愈发极端的楚嘉禾奋力抽回被太后抓着的手,起身扑向正要落座的凤凌玥。
还没近凤凌玥的身,楚元漓大掌一挥,精准落在楚嘉禾的腹部,将她扫了出去。
与此同时,心急如焚的搂紧凤凌玥,惶惶询问道:“玥儿有没有事?”
“我没事。”凤凌玥其实预判到楚嘉禾的动作,不动声色把银针收回流光镯里,摇头回答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等楚嘉禾重重砸到正厅一人高的陶瓷花瓶上,太后一众人等才反应过来。
“嘉禾……”太后慌慌张张起身,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挪着步子朝楚嘉禾走过去。
见此一幕,舒玳荷直接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陶瓷花瓶砸了个稀烂,裹住楚嘉禾的面巾和披风全部掉落,那张溃烂恶心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正厅众人的眼中。
太后是第一次见楚嘉禾毁容后的样子,加之年纪大,心里承受不住,心梗了一下,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