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漓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眉,拢了拢凤凌玥身上的披风,“暂不得知。”
据他对平宁王和元越帝的了解,元越帝不会放平宁王亲自觐见安凌帝,顶多派舒明邵护送平宁王妃。
“不管来的是谁,他们都是冲你来的吧?”凤凌玥认真分析道,“上次交给舒绮乐的兵符,恐怕平宁王已经发现是假的。如果他们要强抢兵符,咱们得早早做准备。”
楚元漓“嗯”了一声,“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说。”说话间,轻轻拥着凤凌玥的柳腰,带她入了寝房。
两人在临窗的矮榻上坐着。
楚元漓从怀中摸出刻着老虎图腾的白狼军符,握着凤凌玥的小手,把军符放到她掌心:“玥儿将它收到那只手镯里。”
因为它,父王和母妃丢了性命。因为它,他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年。因为它,带来了数不清的刺杀。它虽带来了杀身之祸,但在他找到元丰和白狼军军队之时,它便成了一张保命符。
“好。”凤凌玥心知军符的重要性,收到她的手镯里,这世上除了她,便再也无人能得到它,于楚元漓而言是最为安全的,“夫君能告诉我,母妃和这块兵符的渊源么?”
说完,把兵符收到镯子里,与那个紫檀木盒放在一起。
楚元漓从身后轻轻抱着她,两只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薄唇贴近她耳边,用着低哑温柔的声音说道:“三十年前,元越帝不是现在这位,而是我的生父元殇……”
听完楚元漓的身世经历,凤凌玥咋舌。
他的母妃舒裳容,是元越国征西大将军独女,十六岁入宫,因为出身武将世家,舒裳容的性子恣意洒脱、率直天真,也因此得到前元越帝元殇的青睐,不过三月,便被元殇破例封为容贵妃。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尤其是受皇帝盛宠的妃子,舒裳容一度被所有后妃视为眼中钉,只有皇后将她视为姐妹,处处维护她。
这也让舒裳容安然无恙多年,直到皇后病逝,中宫之位空置,再次掀起后宫之斗。
恰逢舒裳容刚怀孕不久,又怀的是位皇子,元殇有意封舒裳容为后。
也就是在封后大典那日,四妃之首的德妃勾结晋王逼宫篡位。
这场宫变,蓄谋已久,以晋王获胜。
元殇被晋王亲手斩杀在金銮大殿,舒裳容从密道逃至宫外,却还是躲不过晋王的追杀,一路逃亡至安凌与元越边境,意外被当时安凌摄政王楚南曜所救。
舒裳容与楚南曜是旧相识,将她带回摄政王府不久,为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加之楚南曜确实一直心系舒裳容,便娶了她做摄政王妃。
原以为他们母子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晋王登基之后,发现帝玺凤印以及所向披靡的白狼军军符都被舒裳容带走,再次派人追杀至安凌。
舒裳容在那场宫变中,亲眼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晋王砍下头颅,动了胎气,加上一路逃亡,最终伤了根本。早产那日,楚南曜恰巧被皇帝召入宫议事。
生下楚元漓后,舒裳容有血崩之势,又恰逢元越刺客闯府,府上一片混乱。楚南曜闻讯赶回王府,刺客虽被府上的暗卫解决,可舒裳容只剩下一口气,把楚元漓托付给楚南曜之后,撒手人寰。
舒裳容死后,楚南曜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楚元漓远赴边关,以三十万铁骑压境,不到一个月便夺了元越五座城池,新元越帝敌不过楚南曜,只得怂怂投降。
之后,楚南曜并未归皇城,带着孩子驻守边关。
五年之后,新元越帝贼心不死,毕竟谁愿意做一个持着假帝玺凤印的皇帝,命当年还未被封平宁王的舒哲源掳了刚满五岁的楚元漓威胁楚南曜。
楚南曜虽救回了楚元漓,却丧了命,楚元漓亦被毁容。
他不知道的是,安凌帝一直忌惮摄政王的势力,早就想除之而后快。楚元漓被掳,摄政王丧命,其中有一半是安凌帝的手笔。
摄政王死后,新元越帝没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帝玺凤印和兵符,依旧未善罢甘休。
若不是楚南曜把楚元漓托付给了太后,若不是有太后的庇护,才五岁的楚元漓根本活不下来。
至于那块白狼军军符为何出现在楚元漓的身体里,连舒裳容和楚南曜都不知晓。
负责喂养楚元漓的乳娘被一位觊觎摄政王妃之位的官家千金收买,要她神不知鬼不觉除去小世子,乳娘不敢做得太过明显,犹疑良久,最终从摄政王妃的妆奁匣子里找到一块较小的玉佩塞到小世子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