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筠生离开后,福海号便开始了在广鹿岛等地广泛的撤退行动,结果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的附属户都被撤退的差不多了,但朝廷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因此作为尚可喜亲信的许尔显便有些坐立不定了:“将主,我们是不是被福王府给忽悠了?”
尚可喜倒是态度坚定的说道:“被忽悠了,那也是我们的命,但依我看,福王府还不至于如此,毕竟,要在北京疏通,也不是那么快的事。”
尚可喜说的没错,事实上,福王府已经与怀庆的郑王府、南阳的唐王府联名上奏,请求明廷速调边军前来河南镇压流寇,但不是藩王们的几声抱怨就能让明廷立刻下达调兵决定的,所以,福王府还需要时间运作兵部的关系。
许尔显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可眼下,广鹿岛和大小长山的人都快运光了。”
“是啊,该运海洋岛和石城岛的人了。”尚可喜答应给福王府3500人,但其中三分之一应该在海洋岛和石城岛上,所以要完成对福王府的承诺,尚可喜就要彻底掌握两岛。“来人,去通知俞亮泰、仇震泰来广鹿岛议事,商议解决粮食缺口。”
许尔显眼中精光一闪:“将主是准备把两人扣下,进而吧两岛军民都迁到广鹿岛来?”
尚可喜点头道:“没错,不单海洋和石城两岛的军民都要迁来广鹿岛,大小长山岛剩余的军民也全部迁来广鹿岛吧,反正有足够的空地居住,到时候真接到旨意了,走起来也方便。”
尚可喜的意思是,一方面方便补给,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他兼并俞、仇两部后,打乱重整,对此,许尔显并无不可:“是,那我就准备起来。”
“对了,趁着朝廷的调令没来,你和致富多准备些福海号需要的木料。”尚可喜见许尔显不明白,便解释道。“我们跟福王府之间,现在只有交易,但真要到了河南,少不得还要有借重王府的地方,得继续送一份礼,以表明我们的心意;那么福王府缺什么呢?估计什么都不缺,至少是我们能给的,福王府都不缺;所以,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投其所好,而木料,一向是福王府跟我们交易的重头戏,这么说,你明白了?”
许尔显明白是明白了,但却十分为难:“将主爷,现在的问题是,建虏和那群汉奸把在岸上,日夜巡逻,而岸边的林子我们又砍的差不多了,真要深入内陆,这,是不是有些危险。”
没错,尚部现在就一千多兵,根本不容损失,所以,上陆砍伐木料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总不能为了表示投靠福王府的诚意,把本钱虚抛吧。
尚可喜冲着许尔显耳语道:“你去联系建虏那边,就说我们准备投过去,想来,为了拉拢我们,建虏会对我们上岸砍木头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许尔显一愣:“将主爷,您这是一箭双雕啊,真是高明啊,这要是福王府的事没办成,我们至少还有另外一条退路!”
尚可喜苦笑道:“若有其他路走,我又怎么可能选择这条路呢!”
是的,尚可喜与后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正如他所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忘记国恨家仇,而数典忘祖的。
许尔显连连点头:“将主爷放心,这件事,就由我来操办,一定办的稳妥了。”
尚可喜冷冷的说道:“先抓了俞亮泰和仇震泰,把石城岛和海洋岛的事落实了,再去跟后金敷衍,事情要一件件的做,这样才能不错!”
“是······”
崇祯七年五月二十日,尚可喜把石城岛守备俞亮泰、海洋岛守备仇震泰骗上广鹿岛,然后将两人囚禁,并兼并两人的部众,将两岛军民全部迁移到了广鹿岛上;随后许尔显以联络尚部投金事宜前往了沈阳,受到了后金方面热情的欢迎,不过许尔显代表尚可喜提出了一大堆要求,后金方面还想略微还价一二,所以,双方由此展开了秘密谈判。
但所谓的秘密谈判,其实并不保密,至少东江镇总兵沈世魁通过某些途经隐约了解到了尚部正准备投敌,于是乎,沈世魁一方面向北京急报尚部有变,另一方面也做出了紧急应对。
只是,沈世魁的奏报才刚刚送到天津,皮岛等地的东江镇明军才刚刚进入戒备状态,明廷就鉴于流寇已经糜烂河南西部、西南部,湖广西北部、西部,四川东部的严峻局面,下令抽调各地兵马驰援三省,对流寇进行剿杀;而尚可喜部正是其中被抽调的部队之一。
“恭喜尚副帅得以超脱苦海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符筠生,尚可喜在再三确认后,满脸堆笑的回应道:“一切都是王爷和世子爷的顾拂,可喜明白该怎么做的。”
“那尚副帅接下来准备怎么前往河南?”
尚可喜听懂了符筠生这番话的意思,不由探问道:“难道除了去天津再南下外,符朝奉有其他的建议?”
符筠生言道:“孔有德部祸乱山东,进而连累冀南,所以,尚副帅从登州上陆,一路上肯定会受到白眼和冷遇;走天津的话,其实冀南也是绕不开的,粮秣供应肯定也要出问题。”
符筠生见尚可喜表情凝重,便揭露谜底道:“不如南下从云梯关一线上陆,然后经南直隶开赴河南,至于随军家眷吗,也可以安置在淮安境内,不瞒副帅,福王府在淮安和徐州有不少的工场,正需要男女劳力,或可以加以安置。”
由福王府工场吸纳尚部家属的好处是不会引起孔有德叛乱之前,登州等地曾经出现过的土客冲突,当然,这也让尚可喜与福王府捆绑的更紧了。
可尚可喜没得选,所以便立刻回应道:“会不会太过麻烦王爷和世子爷了?”
在得到符筠生否定的答案后,尚可喜慨然应承道:“那可喜就厚颜求托于王府门下了。”
符筠生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