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这是谢舍人的最新呈报!”
朱由崧接过去看了一遍,顿时陷入了思索之中。
谢友青的这份报告,一个是报告了图们江一号商栈被后金大军包围的消息,另一个则是提出了放弃绥芬河一号商栈,把大部分商栈人员迁移到虾夷地,而在海参崴中另择小岛建设一个航路中段补给站提议。
在这个提议中,谢友青所谓的这个补给站还肩负着提炼鲸油、制作咸鲸鱼肉、回收鲸骨的工作,至于被放弃的绥芬河一号商栈也不完全废弃,只是烧掉商栈,但市场和码头还保留下来,今后,由补给站定时定人去到市场贩卖货物,如此,或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人员的安全----少量人员损失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也能维持与本地女真部族的接触、实施偷偷挖后金墙角的小动作。
朱由崧考虑良久,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是的,洛阳与图们江一号商栈之间那是一千几百公里的距离,实在是鞭长莫及,若是李自奇能守住,他不派救援也没关系,要是李自奇守不住,他现在派救援也晚了,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相信福海号这边,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位了。
而绥芬河一号商栈那边,毕竟是花了不少代价才把商栈建好的,现在还没有真正遇到危险,就自动放弃了,朱由崧还是有些舍不得,更不要说,万一我退敌进,让后金在绥芬河一号商栈旧址建了据点就麻烦了----更麻烦的是,现在棱堡的构造已经在后金面前曝光了,这真要让善于学习的后金人学了去,原样造一个出来,也不是说朱由崧拿不下来,但至少现在是不能指望保卫团和保民团这些非专业士兵的。
至于在另一时空那座代表沙俄野心的俄罗斯岛上建立航路中段补给站并鲸鱼加工处理工场嘛,也不是不行,但在绥芬河一号商栈还没废弃之前,却有些冗床叠架的感觉了。
所以,朱由崧便让人把江涛叫了过来。
负责管理路通标行的江涛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出现在朱由崧面前:“世子爷,我来了!”
朱由崧便问江涛道:“路通这边,现在人手招募的情况如何了?”
路通这些年被河口庄、福海号源源不断的抽血,所以一直以来也在源源不断的找人,但拘于天启帝对朱由崧扩充实力的警惕,路通这边的标师、护卫、趟子手、杂役的总数一直维持在2000人上下,很难有所突破,不过,过去的一年,随着天启帝的驾崩、阉党的完蛋,宫中、东厂乃至锦衣卫都产生过较长时间的混乱,自然对路通的监控有所放松了,因此这段时间里,江涛可是新招了不少人手的。
江涛回复道:“回世子爷的话,从先帝爷过世,但今年五月底,路通这边前后招募了一千三百多标师、护卫、趟子手和杂役,其中有一部分不愿意出海的,填了原本标师、护卫、趟子手的缺,愿意出海的,则一共送出去八百多人。”
路通之所以能招募这么多刀头舔血之辈,主要是因为陕北连年大灾,民不聊生、兵不聊生,所以不是聚集成盗,就是逃往在外,在这种情况下,能拿命来谋生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愿意用命来换口饭吃,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指派,去海外为福海号和小琉球那边服务的,所以,江涛只能将愿意出海的都派出去,不愿意出海的则负责接手那些出海者留下来的空缺。
没错,那些有家眷又分了地或安排了家眷在工坊做事的,是不愿意放弃国内安慰日子去海外冒险的,只有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以及被在海外授地所迷惑的,才会冒险一搏的。
那么说个笑话,朱由崧通过路通在陕西招收标师、护卫,会不会把几个“起义军”头目给招走了,从而减轻了陕西造反的力量,产生蝴蝶效应,改变历史,给自己未来找麻烦呢?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起义军”的头目现在多半已经占山为王或在当地有号召力了,又怎么可能被一家标行所轻易招募呢?
当然,肯定也有个别“起义军”的小头目或者未来之星懵懵懂懂的就改变了人生轨迹,但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少之又少的。
“八百人?”朱由崧感叹道。“听起来不少啊,可今年光是在黑龙江就要安排三座新的商栈,再加上虾夷地的那座,八百人还是很紧张的。”
虽然小琉球那边的保民团暂时不用路通继续大规模的输运武装人员,但包括去年所建的黑龙江一号商栈,眼下整个黑龙江流域,到今年年底就会有4座永久商栈,加上虾夷地的1座,那就是5座,每座商栈至少要有不包括日本浪士在内的150名护卫,济州本地及福海号新增各船上也要添置一点,所以800人的确不算多。
江涛回复道:“世子爷放心,若是朝廷那边的口子不收紧的话,路通争取今明两年再想办法给福海号输送五百名护卫出海。”
朱由崧知道,今年下半年陕北就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了,所以他并不特别看好路通招兵买马的结果,但士气可鼓不可泄,因此他便对江涛言道:“本藩在榆林、延安、固原三镇本身没有太多的关系,单靠你们路通在那边招人,辛苦你们了。”
江涛应道:“为世子爷办事,江涛不敢说辛苦了。”
朱由崧点头道:“很好,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江涛退下了,朱由崧把俞义叫了进来:“你记一下,接下来路通这边再招了狭西的标师、护卫,都送到小琉球去,然后从小琉球调出相同的人手派给福海号。”
俞义探问道:“那要跟王公公和宁屯长打招呼吗?”
“等江涛这边把人准备妥当了,再打招呼吧。”
朱由崧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掺沙子,不让自己手下产生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小山头。
“是,”俞义应道。“奴婢明白了······”